软了,被王村长搀着,挽起裤腿跳进了江边一艘被雨水灌满了的乌木船,船侧绑着的铁丝上,挂了一把浸的发黑的水瓢。
往外舀干净了水,任老头和叶轩便也就上了船,张老汉和王村长操着船向江面上还燃着的火光驶去。
江面上冷的厉害,可王村长背后却湿透了,他甚至能感觉的到擦着身子吹过的一道又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凉风,那风,吹的人心里发堵。
常言道,欺山莫欺水,欺水变水鬼。
靠水吃饭的人,对水总会带着由心的敬畏。
江面上黄纸燃后的焦味儿还萦绕在鼻尖,从未有过的难闻。
几个人所驾的乌木船离那纸船其实并不远,按说是费不了多大功夫的。
可王村长却一脸吃力的表情,嘴里骂骂咧咧:“娘希匹,怎么走不动!”
到最后,王村长嗓子里已经带上了哭腔:“老先生啊……这船走不动啊……”
任老头轻轻按住了王村长的手,意味不明的指着了指船下,低声轻笑说:“能走动才怪,水下面,有东西!”
王村长愣了,眨着眼:“东……东西?”
说着便下意识的探过头去看。
“莫看!”
任老头失声大喝,可已经晚了。
借着江面绿油油的火光,王村长在船侧看到一条隐隐可见的黑黑的东西来,紧紧的贴着船帮子浮着。
王村长浑身都松了口气,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胆量,笑呵呵的说:“老先生,狗日的哪来的浮木好巧不巧的卡在了船底,怪不得这么费劲哩……”
说着,王村长蹲下了身子,便伸手准备去把那所谓的浮木捞起来。
手还未碰到,那黑乎乎的“浮木”忽的自个在水中打了个滚儿翻过身来。
那一刻,王村长的脸,突然凝固成了土色。
浓重的恐惧,最终化成了一声变了腔调的惨叫从王村长喉咙里发出来。
借着微弱的光亮,王村长看到的分明是个头大如翁,面色铁青,通体泡的发白的人,只剩两条缝的眼中,绿莹莹的眼珠子满是死气,正直勾勾的瞪着自己。
除了惨叫,王村长甚至忘了其它动作,也忘了抽回已经伸出的手。
水中忽然伸出一只已经泡烂的白肿的手臂来,抓住了王村长的手、衣袖。
来不及让人反应,王村长便被拖进了水里,连挣扎都没有。
任老头面色凝重,冲叶轩说:“娃,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叶轩手指僵硬的从身后的竹篓里抱出一捆绳子出来,散着一股子莫名的气味,叶轩问过任老头,任老头说,那是朱砂混着黑狗血的味道。
任老头接过那一捆绳子,然后撒网一样将那捆绳子洒向江面,而那绳子入水,火一样散发着赤红的冷芒,滋滋作响,竟是一个八边八角的图案,中心的黄布上绘着的黑白鱼清晰可辨。
这一瞬间,叶轩听到任老头倒吸凉气的声音:“邪气越重,这捆仙绳的反应越大,这儿,是一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