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箩病了,病得很重。
这是岳老头从王振伟那里听来的话。
岳老头虽然觉得顾念箩病的有些突然,最初却并没有生出什么疑心来,反而看着王振伟每天带着镇子上的郎中进进出出,熬汤抓药,觉得这后生办事体贴、周到。
岳老头也想去看看顾念箩,王振伟没拦着,却被那郎中以不宜见人为借口拦了下来。
郎中的话,岳老头自然是听的。
而由于顾念箩突如其来的病,对于李家母子那所谓的审判大会,也就没有再提起了,王振伟似乎也没有那么上心了。
虽然有些说不清楚的怪异,但总的来说,太平镇这段时间终究是慢慢平静了下来的。
岳老头喜欢这样宁静安逸的镇子,或者说是在逃避,逃避面对乱糟糟的镇子,以及让他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等那女娃娃病好了,把她平平安安的送回家,镇子就会变回原来的那副样子了!
这是岳老头近段时间念叨最多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宽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然而,顾念箩的病,却迟迟不见好。
同样的,镇子上的气氛正在变的越来越诡异。
岳老头时常看到,女人们神秘的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神色憎恨、厌恶,嘴里骂的话也十分的怨毒。
“贱人、骚蹄子、不要脸的货……”
不管岳老头愿不愿意,这样极其难听的字眼儿,已经在他耳朵里出现了很多次。
还有镇子上的男人们,不知是何原因,他们突然开始争着抢着去李家院子守夜。
当他看到甚至有人为此偷偷的往王家的人手里塞钱时,岳老头只觉得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的砸在了心口……
那是四月的月中,月色有些凄惨。
岳老头靠在李家宅子的墙角阴影里,一言不发的蹲了半夜。
等李家院子门口守夜的两个后生进了院子之后,岳老头也就跟了进去,推开虚掩的门,岳老头看到了那两个赤膊的后生,也看到了顾念箩。
顾念箩也在看他。
岳老头满是青筋的手掌死死按着心口,靠着门框一点点瘫在地上,顾念箩的目光让他近乎窒息,他不受控制的想起初见时,那双充满光彩的眸子……
那两个赤膊的后生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裳,就被岳老头打断了腿,丝毫没有留情,整个镇子都能听到两人的惨叫声。
只半个时辰,李家宅子门前,再一次点起了火把,闹哄哄的围满了人。
上一次,地上跪的是李家老太,而现在,跪的是那两个断了腿的男人。
“沉河!沉河死一千次,也洗不清你们两个造下的孽!”
岳老头拿衣裳裹着神色木然的顾念箩,哭成了泪人,这是他第一次,对镇子上里人表现出如此决绝的狠心。
地上那两个男人慌了,忿忿不平的指着人群质问:“凭啥?他们都干了,凭啥就俺俩要沉河?这不公平!”
岳老头震惊的看着他们,脑门嗡了半晌,似乎连怎么说话都忘了,他顺着两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人群里目光躲闪的男人们,又看了一眼目光死寂的顾念箩,然后便有血水顺着他的牙齿缝隙淌下来,哭声扭曲而怪异:“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岳老头的哭声,让顾念箩目光中有了一丝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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