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寨思量一番,拿出三十块钱辛苦费,倒不是什么“圣母心”,人家热心为她跑腿,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占人便宜。
三张钞票递到瘦子面前,瘦子看了眼光头男,如撞上鬼一般吓得连忙往后退,吴寨又给光头男,只见他扑通跪地:“使不得啊大姐头!您救我们一命还没报答,这么点小事怎可以再收您钱呢!”
“少废话,拿着拿着,我最不喜欢欠人情。”
“真不行!真不行!”
两人推推搡搡僵持好半天,其余几个喽啰是连连跪地磕头,吴寨就纳闷,好歹也算现代社会了,怎么还搞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
良久,光头男抹了把鼻涕眼泪,哭丧着脸吼道:“大姐头!其实上次您救我之后,就知道您是个一等一的高手,我们哥儿几个打算跟着您混,可我也知道,这不是能开口的事儿,一直没敢跟您提。知道您是真心实意对我们,从此以后我这条贱命就是您的了!”
“是啊是啊,大姐头,我们愿意追随您!”喽啰们跟着附和道。
吴寨是左想右想也想不通,不就是三十块钱,这些人不至于吧?
然而,一阵令人不愉快的杀气打破温馨到有些尴尬的气氛。吴寨感知到门口来了人,人数还不少的样子。果然,二十来个穿着夸张的流氓手持铁棍板刀直冲进来,形成包围之势,一句话不说,静等首领到来。
“是狗牙帮!”瘦子尖叫道。
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光头大喝一声,喽啰们迅速抄起棍棒家伙,两方一对比,装备差了一大截,黑鼠帮的武器几乎都是木棍,只有光头手里有把像模像样的手铳。
别看黑鼠帮六人对吴寨乖巧顺从,一见入侵者立刻露出獠牙,哪怕面对人数悬殊的阵势,这六个枯瘦如柴的家伙已有视死如归之心,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漆黑的巷口传来脚步声,BOSS总是最后一个出场,除了“装杯耍帅”、给敌人施加心理压力之外,更方便跑路。今天是狗牙帮的优势局,BOSS自然选择前者,只见首领梳着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内着立领敞口衬衫,下身一条过腰长绔紧收裤口,脚穿鞣革长靴,外披一件纺绸鹤氅,两袖空空随风摇摆。
不愧是头领级别的人物,可比光头男体面多了,单说这张留着一字胡的脸,确实算得上浓眉大眼的帅男人,可惜表情十分浮夸,嘴角简直要咧到天上去了,那故作邪魅的眼神谁看谁难受,仿佛不知从哪个油田里爬上来的油渣,经过日月风霜的滋润,终成一代“风油精”。
“光头!上回你跑到老子地盘上搞事,没拿住你算我运气不好,我说过七天之内让你们滚出吉昆港,怎么?看样子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狗牙帮首领叫嚣着,顺便使唤手下人点燃烟枪,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
吴寨见这人第一眼就没好感,现在已经跌破谷底,嚣张到令人恶心的地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站起身,光头男壮着胆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吴寨大概也猜得到,所谓“跟她混”的实际含义。
面对狗牙帮首领,光头男那是恨到骨子里,当即啐口痰,叫骂道:“薛狗子!自打老子步入江湖,你狗东西一而再再而三敲诈老子的兄弟们,这些我们哥儿几个都忍了,保护费哪次没按时交?我黑鼠帮哪点对不起你们?!你倒好,上星期派刺客来杀我,要不是大姐头救我一命,你怕不是能在我尸体上撒尿!”
吴寨一听,暗叫声“不好”,本来吴寨和鱼四叔之间的私事,就因为少给光头男解释两句,人家东猜西想的赖到狗牙帮头上了,误会闹大了不是?
薛狗子倒倒烟灰,没好气地说道:“你特么的没完了是不是?都跟你说了不是老子干的,要真想让你死,就今天这阵势够不够?我手下的人一人一口涂抹都能把你淹死,还用得着我派杀手?也不瞅瞅你那可怜的身价,值得我花钱吗?”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早看我们不顺眼了,借机想赚老子的地盘,告诉你,现在不比往日,老子要怕了你,从此跟你姓!”光头男不甘示弱地急吼着,直拿枪口对准薛狗子身体。
吴寨两眼一翻,长舒一口气,本不想掺和什么帮派火并,一来确实与她无关,二来,她害怕受伤,从而暴露特殊身份。可眼下的局面一触即发,吴寨不得不出面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