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游把吴萍拉进屋里,关好房门后,笑着说:“妈,你这是又为谁的事伤心了?”
吴萍抹去眼泪,看着嘻笑着的儿子,脸上现出笑容:“都是一些俗事。好了,你快去学习吧。”
曾子游笑着答应后,跑回自己的小屋中。
吴萍轻叹一声,正在换拖鞋,曾子游又跑出来恨恨地说:“今天下了自习课没有见到你,就是因为地铁里有人跟我争吵!后来我还跑错了站台,跑反了!真是气人!”
“好了,你不是在微信里说了吗?”吴萍一边换鞋,一边笑着看他,“你也不对,应该好好说话。”
“尤其还有一个说闲话的人,很讨厌。我看见你跟在他旁边上车了,”曾子游仍很气愤,“我赶紧跑过去,却已经关门了。我又隔着车门玻璃喊你你没听见,我就指指你,再指指他,想让他叫你一下。但那个人像是在嘲笑我,并不理会。”
吴萍站起来,拍拍他:“这么大小伙子,心胸应该宽广。是你的不对,为什么还要找别人的不是?对吗?”
曾子游点点头,还是不服气地说:“那个人太讨厌了……”
“好了,快去学习吧。”吴萍不悦地说。
曾子游吐了吐舌头,赶紧留回去了。
吴萍站在狭小的门厅中,看看本是熟悉此时却觉得陌生的这套两居室。
卫生间在自己右侧,厨房在左前方;左边是儿子房间,再看看右前方的那间屋子,她显得很是犹豫。
轻叹一声,她迈步走了进去,打开了屋里的顶灯开关。
黑暗的屋子一下子明亮起来。
——除了心中失望的自己之外,入眼的衣柜、沙发、电视、茶几、床……,仍然如故。
吴萍换好居家服,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无声地坐在沙发中发呆。
~~~
第一次要去这世上原本不相识的男方家中,吴萍很是紧张。
心跳急速、心慌不已的感觉还未平静,吴萍本还想再与孟浩聊几句,让他再安慰自己几句。但那慌慌张张地傻小子估计已是喜不自禁、乐不可支得忘乎所以,更或许担心自己反悔,立即就挂断了电话。
想着那小子此刻肯定是连跑带颠地去报告他严厉的父母,吴萍又发出一阵紧张的颤栗。
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饭,在父母的诧异目光中,吴萍慌张地溜回了自己的小屋。
“跟父母说还是不说?”吴萍反复纠结着。
说了,他们,尤其是父亲要是不同意该怎么办?
不说,就这样偷偷去了,对孟浩的父母,似乎很不公平……
再想起即便是仔细梳理了头发,但也随时会在风中凌乱起来的孟浩,尤其是他清亮的眼睛和并不常见的笑容,吴萍的心中像是离家不远处的那个建筑工地一般。
因为要盖高层建筑,它的地基显得深不可测。
里面如同小蚂蚁一般身影渺小的建筑工人、挥舞着巨大长臂的吊车,更还有不间断地载运混凝土的大型车辆往来。在他们不断、不停地如蚂蚁一般忙碌之下,那深不可测的地基,好像很快就被填平。地基之上,终于搭起了令人仰视的高楼。
吴萍因为担忧而显得空荡荡的心中,逐渐因为对于美好未来的期待,如同那深不可测的地基终于高楼万丈一般,饱满、坚定起来。
“我要尽快让他把传呼机给我。”吴萍心中似乎都在流泪。
下定决心,吴萍忍住双腿的颤抖,拉开屋门。她眼中立刻见到父母同时把疑问、关怀、期待,甚至鼓励的眼神投过来。
迈着很是沉重的脚步,吴萍坐在母亲身边。
“怎么了?”母亲似乎明知故问。
“二号,后天。我想去孟浩家看看,他父母也同意了。”吴萍笑看着母亲说,眼泪却掉了下来。
“孟浩?没怎么听你说啊?”母亲明知故问,“他多大了?住哪里?在做什么?父母怎么样?”
“也在这座城住,他父母是军人。”吴萍坚定地说,“你们都知道一些的,不是吗?他和我差不多大,很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