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任凡与林陌两人仍旧是往应天殿去,今日有早朝,两人等了许久,方才见到圣驾回宫。任凡与林陌赶忙行礼,庄岚看见二人,便点头道:“两位爱卿平身回话吧。”
他身旁贵骆连忙示意屋中大小太监出去,又关了门。庄岚方才道:“这两日你们查的事情贵骆都已一一禀报了朕,任凡你二人想的与朕所想并无太差,终究是年轻人,比朝中那些老人,做事实在些。”
任凡忙恭声回道:“臣等身负圣命,理应尽心竭力,不敢有所怠慢。”庄岚又问道:“说吧,昨日去两宫之中,可有见闻。”
任凡与林陌对视一眼,便向庄岚呈奏了自己昨日在琼英宫遇到那翠靓面有异色。庄岚一时想不起翠靓是哪个宫女,一旁贵骆忙提醒道:“回万岁爷,德妃娘娘自太子府带来的那个奴婢没了后,就是这翠靓最贴身。”
庄岚想了一想,又向贵骆问道:“你怎么看?”贵骆低头道:“奴婢哪有什么看法,一切依皇上圣意就是,只是若真要查琼英宫,先查个宫女,不惊扰德妃娘娘自然是极好的。”
庄岚点了点头道:“那就把那个奴婢召来,朕亲自审问她。”
翠靓是颤颤抖抖的被小太监领到应天殿中的,她不敢抬头,一进来就跪在地下发着抖。
“翠靓是吧,你可知朕召见你是何缘由?”庄岚眯着眼睛看着身下跪着的人,翠靓身子在颤抖,但回话倒还清楚:“回皇上,奴婢不知。”
庄岚看了任凡一眼,任凡会意,看向翠靓道:“翠靓姑娘,你可还记得本官。”
那翠靓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任凡,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呆滞了片刻,然后才伏下身子连连叩首,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奴婢有罪。”
“你如实交待,有没有罪,朕自会判断。”听到上面传来庄岚冷冷的声音,翠靓连忙哭道:“回皇上,奴婢不敢有半点隐瞒。三个月前,奴婢晚上曾无意见到我家娘娘在宫中单独与一人见面,那人是,是。”她面色发白,十分害怕的嗫嚅着。
“是谁?”庄岚皱着眉逼问道。
翠靓像是扛不住一样,哭出声来,然后连连磕头道:“是那个给苏嫔娘娘下毒的厨娘,奴婢一开始只认得是尚食局的人,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出了那事,奴婢才回想起此事。”
“为什么不早向朕陈奏。”庄岚眼神中跳动着怒火,他拍桌问道。
“回皇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见到娘娘与那厨娘见面,并不知道其他,奴婢不敢擅自乱言。”翠靓伏的更低,几乎是额头贴着地面回话。
“皇上,一个小小奴婢,没有确凿证据,如何敢指证自家主子。如今面对圣意,能够大胆说出所见所闻,已是不易了。”任凡在一旁突然开口向庄岚道。
林陌闻言,看了任凡一眼,心中不禁暗自点了点头,他也觉的如果所言非虚,那一个小小宫女无意撞见这样天大的事情,倒是十分可怜。此时听到任凡大胆向皇上进言,他心中敬佩,颇为赞许。
庄岚闻言,面色也平静了一些,他本就是个仁慈心软的人,更何况也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便吩咐道:“平身回话吧,你可看清了,确保是那厨娘?”
翠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仍躬着身子:“回皇上,奴婢是尚食局出身,虽然早早离开,但也常过去,奴婢不会认错,定是那个姓汪的厨娘。”
林陌好奇的瞥了翠靓一眼,这宫女虽然从进来之后,动作神态都显出极端害怕的样子,但回起话来倒是清晰直白,一丝不乱。
“贵骆。”庄岚猛地起身,冷冷吩咐道:“拿着朕的圣旨,去搜查琼英宫。”闻言不仅贵骆,任凡与林陌也都面色一慌,任凡忙站到翠靓一旁跪下道:“陛下,琼英宫毕竟不比寻常地方,是否还是再查证一下,再行搜查。”庄岚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调查之处?”任凡道:“回皇上,犯人虽然已经在狱中自杀,但另一个厨娘还在,她们毕竟平日里相处的最多,臣请前往狱中提审此人。”
庄岚自然明白冒然抄捡琼英宫必然在后宫前朝都会掀起波澜,但他一想起苏怜那苍白的面色,心中就遮不住燃起怒火来。她孤身一人被自己带入深宫,而自己竟然让这宫中之人这么轻易的就伤害到了她。庄岚坐回位上,沉默着不再说话,殿中众人也都只敢低头站着,等了许久,庄岚方才向任凡道:“就如你所言,朕给你道旨意,你去狱中提审此人。”说着他又看向其他人道:“这奴婢暂时就不要让她回琼英宫了,贵骆你就说朕把她留下了。”
众人领了命,任凡与林陌告退出去,出了宫中,林陌正想问任凡准备如何来审,任凡突然先向他轻笑道:“景行,这审问犯人一事,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林陌闻言,忍不住皱眉问道:“这是为何,你我二人,也有个帮手?”
“皇上暂还不想惊动朝堂,我一个人去更不引人注目。”任凡摇头道:“更何况,现在来看,此事如果我们错了,可能会得罪后宫贵人,这审讯的事,还是我去吧。”
林陌略微一想,便明白了任凡的意思,任凡毕竟是宰相之子,不用担心遭人记恨,可自己只是商贾出身,若真冤枉了德妃,恐怕会得罪后宫,又会得罪前朝。任凡想来也是在保护自己自己,他心中泛起感激之情。想到任凡刚才所说,又不禁略有些担忧的问道:“种种迹象都在验证我们所查,我们,会错么?”
“世事难料啊。”任凡苦笑了一声道:“还是等我审完犯人再看吧。”
“那好,我先回文华苑等你。”林陌点了点头,然后又拍了拍任凡道:“孤浅,诸事小心。”
两人相别,眼看林陌走远,任凡才收起辞别时的笑意,他瞳孔中的漆黑流露出了种种复杂的心思,国子学中一年,这个自幼便有着极深心机的男子仿佛收敛了城府,而如今,他似乎重新张开了爪牙。
任凡持着圣旨,到了狱中,狱中的官员奉旨提了犯人过来,任凡示意其他人出去,自己一人审录。
半月时间,这曲姓厨娘已是形容枯槁,十分惨淡的样子。她勉强打起精神,发现案上坐着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等任凡也发现对方在看自己时,他依旧面色不变,也不说话只带着寒意死死的盯着案下跪着之人。那目光锐利可怖,仿佛地狱的判官,曲厨娘脸上的憔悴慢慢变成了恐惧,等这恐惧已不可掩饰的流露出来时,任凡突然冷哼了一声,拍案道:“大胆犯妇,你可知罪。”他这一句话,仿佛激起了那厨娘快要绝望的情绪,她大哭着叩头道:“大人,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不知情。”
“你说你什么都不知情?”任凡喝道:“你的意思是,整件事皆是那姓汪的一人所为?”曲厨娘颤抖抖的抬头道:“她不是这样招的么。”
“你当本官傻么?”任凡像是极生气的样子,发出低吼的声音。似是被他吓到了,曲厨娘只敢连连叩头,不知说些什么。
任凡继续问道:“本官问你,你可曾在太子府做过事?”曲厨娘忙答道:“奴婢没有在过,奴婢与那姓汪的是在尚食局认识,不过一年多时间啊。”
“这么说,你除了认识苏嫔娘娘,与其他宫的妃嫔都不熟悉了?”任凡这样问了,得到对方点头同意后又冷声问道:“那姓汪的犯人呢,她可与什么贵人相识?”曲厨娘摇头道:“奴婢不清楚,奴婢不曾见过。”
案上的任凡盯着她,突然转怒为笑道:“我看你还是个老实的,不像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之事的人。”
任凡这话仿佛给了这曲厨娘一丝希望,她赶忙跪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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