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夕颜扶着安大娘往卧室走,她的烧没有退,愈发滚烫,整个脸都是红彤彤的。
她扶着安大娘躺好,转身就要出去煮金银花,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大娘拉住了她的手,痛心疾首地苛责:“小颜……大娘对你不薄啊!你怎么可以……”
上阳夕颜却突然地沉默了。
空气里一股难以忽略的霉味,此刻竟是这般的呛人。
她低着头,眼神隐没在昏暗里,只是说出口的声音,没有了往日一丝一毫的稚嫩,低沉地让人心痛,她说:“大娘,那是我骗他的,只是想让你女儿看到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明天就离开。”
那个玉佩,对她而言何其重要?皇家玉佩。虽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却是目前不能让任何人看到的身外之物,自然如同最重要的秘密一样死守着。所以,她打的是个死结。
如何会被一撞,就断了掉在地上,而且她刚刚看到的,那个断口,干脆利落,必是被锋利的刀刃切断的。
前世学医,一个人的脚,到底伤没伤,行走之间,如何看不出来。如何会被一个老妇人蒙了眼。
这个地方……是时候离开了。上阳夕颜叹了口气。
安大娘在这样的叹气里,突然有点不安,她原不想如此做的,这个孩子最落魄的时候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块玉佩,却始终没有卖掉,可见对她而言何其重要。
可是……那是自己的女儿啊!万一真的被休了……
“小颜,那个玉佩,很重要吧?对不起,大娘没有帮你抢回来……”
她没有在意上阳夕颜说的明日就要离开,上阳夕颜也没有再提,只是安抚地笑道:“大娘,没事的。你先躺着,多休息。玉佩的事情不用担心。”
她一切如常地煮金银花,熬粥,给安大娘冷敷降温,仿佛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直到温度渐渐下降,才终于放下了心。那个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递过来的馒头,对她来说,始终是救命之恩,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两世为人,她太明白什么叫做,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就像那一院子不敢迈进来的人,并没有恶意,也无关对错,只是自我保护。明知力所不能敌,还傻乎乎冲上去的,那是莽夫和傻子。
关键时候的取舍,其实是很简单很直白的抉择。一个母亲的抉择,更是天性。她不愿苛责。
只是后续若是这玉佩落入了有心人的手中,那么他们面对什么已经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了,她的选择也很简单,保全自己最重要。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为负责。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玉佩就回来了。
安大娘家的姑爷,没了一丝一毫昨日的嚣张和跋扈,被人五花大绑着,押进了小院。脸色惨白,衣服破破烂烂的,看得到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想来还受了不少罪。
来人一共五个,除了被绑的,还有绑人的,剩下两个将围观群众请离了小院,态度客气但强硬,之后便守住了小门。剩下一个一身铠甲铁血英姿,眉目俊朗风神舒阔。
他说,他叫暮离。
镇南将军,暮离。
满手面粉跑出来的安大娘哆哆嗦嗦跪下了。
良渚有两大战神,一位,12岁陪着太上皇开疆扩土,战功赫赫,16岁封了异姓王的战神安阳王爷,还有一位,就是这位镇南将军,常年驻守边关,被百姓称为良渚的守护神,深受百姓爱戴。
“将军。”上阳夕颜站着,她知道自己不能跪。哪怕安大娘在边上一个劲拽自己的裙子,一个劲拉着自己的手用力。可是,这位将军一进院子看着自己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这一跪,是跪不下去的。
她看着自己满手满裙的面粉,一脸苦笑。
相对的,对面那个一身铁血的男人,神情激动,双腿颤抖,连双手都抖得小心翼翼。
她安抚似的朝那位将军笑了笑。暗地里阻止了将军想要跪下的双腿。
镇南将军,在她断断续续的记忆里,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太上皇最后的一句话是——“逃,去找镇南将军。”
想必那位年仅八岁被围堵、被追杀、最后被一掌拍去了最后的生机的孩子,一直支撑着她苦苦逃亡的信仰就是这句话,找到将军,找到将军就安全了。那个那些保护她的人,一个个死去,哪怕那么多日来,鼻腔里都是刺鼻的血腥,眼前都是满目猩红,可是,只要找到将军,找到将军就好了……
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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