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格外诚恳:“自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切听凭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气还没有消,重重地哼了声,龙头拐杖重重敲了敲,沉了声道,“来人呐——请家……”
话还未说完,一直喝着茶的暮书墨却是放下了茶杯,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娘,小侄女是我带过去的。也是跟我一起出来的。就是一起去喝了壶茶,你也不问问清楚就责罚。”
“哼!问清楚?还要怎么问清楚?!我且问你,她是不是进了那腌臜地方的大门了?是,就不算冤枉了她!”
“母亲……”
暮书墨还待说什么,被暮颜不动声色地截断,“老夫人说的极是。暮颜的的确确进了不该进的地方,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看着堂下如同没有脾气的泥娃娃一样任人拿捏的乖巧认错的孙女,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并非因为她的出生,大户人家谁没有个庶出,离儿终年征战在外,并非不能有个喜欢的女子,并非不能有个一儿半女,甚至,她隐隐期待着离儿能再生个大胖小子。
只是,这个暮颜,却注定了永远不会给将军府长脸。甚至,一回来就成了笑话。
是以,她不喜欢这个孙女。
“既没有冤枉了你去,那就按家法处置。来人呐——”
“母亲!”暮书墨沉了声唤道,家法,20大板子,这孩子身娇体弱的,要是这20板子生生受了,怕是不死也得躺上好几个月,正了色说道,“母亲,小侄女儿是我带过去的。我,得护着。”
他挥手挥退了下人,下人们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谁都知道,若说这将军府还有谁能越过了老夫人的,怕就是这三爷。
我,得护着。
四个字,轻浅的发音。
跪着的少女低着的脸庞,没有人看得到表情。唯有她自己知道,这四个字话音刚落,心头一热,滚烫了胸腔,蒸腾而起的水汽便亟待寻找一个出口一般,氤氲了双眼。
就像久处干旱的地方迎来了细雨蒙蒙,就像深陷黑暗的双眼看到了遥远的一缕烛火,就像冰封的世界里感受到了暖意的风。
并不强烈,却如同羽毛刮过心间,簌簌地痒。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修剪地光滑圆润的指甲嵌进了掌心而不知痛。
“你!”老夫人闻言,也顾不上拨弄这些年来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从不离手的珊瑚珠佛串了,“啪!”地一声重重拍上案几,继而指着暮书墨怒道,“……你今日是定要反了不成?!”
她激动地连指尖都是颤抖的。
身后始终低眉顺眼的老嬷嬷赶紧上前给她顺背,一边劝慰老夫人,一边给暮书墨递着眼色,想着三爷平日也是个机灵的,这会儿怎么不知道这般惹怒老夫人只会让三小姐更遭罪啊!
暮书墨却仿若未觉,依旧说道,“母亲,你该是知道我脾气的。今日你一定要打小侄女儿,我也没办法,只能让她生生受了,毕竟她的确是进了吟风楼的大门。但是——明日这几个下人是什么下场,我可不能保证了去。”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