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类人。
……
吉时很快就到了。
大门口已经响起了喧哗声,是来接亲的丞相大人到了。
屋里,那位大婶婶走出来,对着暮颜有些拘谨地笑,“殿下,新娘子的盖头,还是由您来盖吧。”这位长公主盖的盖头,怕是天下独一份的。
暮颜点点头,闻言就往里走,进门前笑着回眸,对着这位大婶婶笑道,“其实,你叫我丫头,也是可以的。”多少年,没有人这么亲切地称呼她,或者说,从未有人这样称呼过她,丫头。
初来之时,她是良渚尊贵的郡主,娇养在太上皇身边的宠儿,人人护着宠着,却没人敢这样唤,后来,成了暮离的私生女,所有人都说她是废物,丢了将军府的脸面,这般带着疼惜的称呼自然也没有。
到了如今,更没有了。
走在身后一步的大婶婶闻言一愣,下意识抬头,就看到那位尊贵的女子眼中情绪波动,又愣了下,才笑着唤道,“嗳,丫头。”
将门口互动看在眼里的月蝉了然,对着暮颜招了招手,她现在开始便不能说话了。
屋内其他的喜娘见到她进来,都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位置,头微微低着,很是拘谨的模样。方才月林儿的那句话,所有人都听见了。对着这位长公主,他们的心情敬畏有之,复杂更有之。
毕竟,月家今日的情境,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
暮颜却并未在意,她走到月蝉跟前,看到又精心修饰了一遍妆容的月蝉,本就美丽的少女,此刻真的是惊为天人。妩媚、娇羞、明艳,所有词汇都已经不足以描写起万一。
按照规矩,新娘子是要手握着苹果上花轿的,但是月蝉不同,她手里拿着的,是个黑檀木小盒子。
盒子里,便是自己送给她的戒指。
“师姐。紧张么?”她双手轻轻搭上红盖头,看着抬头看来的新娘子,她长长的睫毛下,含笑的眼眸亮若星辰璀璨,她摇了摇头,指了指暮颜,有你在,便不紧张。
礼乐声越来越近了。
月蝉应该由父兄背着出门,可是一早她就拒绝了。她没有兄弟,却也不愿意父亲背出门,最后大长老快马加鞭请回了自己的儿子。
这会儿,青布长衫的男子已经走了过来,站在门口,并不催促,只是看着,轻声说了句,“小蝉,长大了。”
“吉时到了,盖盖头吧。”大婶婶在身后提醒,悄悄转了身,擦了擦眼泪。
暮颜放下了盖头,牵起了她的手,低声说道,“师姐,我送你上花轿。”
盖头下,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暮颜牵着她起身,牵到门口,看着她爬上青年的背,又一路牵着她的手出门,掌心里的手,微微有些湿润,有些凉,她轻轻捏了捏,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少女,无声微笑,看向门口。
门口,一身喜袍带着大红色绸缎花的新郎官已经跨步进门,身旁,一左一右站着暮书墨和黎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