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去哪儿了呢,就被院子外边的骂街声打断了。
“……你们这帮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偷吃我养的鸡,妈了个逼,咒骂你们烂心烂肠……生个孩子没**……”
“我滴个天,这泼妇,骂人家祖宗十八代也就算了,居然连人家孩子都不放过。”程玉算是长见识了,“小逸啊,这样的泼妇,以后见了,你要绕道走,知道吗?省的被她的口水给喷死。”
小孩儿看她的眼神可古怪了。
接着外面的骂街声变成了二重唱,有人听不下去了。
“你这老婆子在外面瞎嚷嚷什么,我家孙子在做作业,被你嚷的都做不下去了,不就丢只鸡,值当扰的民不安生吗?”
那婆子声更大了,“我没到你家里骂,你管得着嘛?你家孙子,你家孙子,你不就笑话我没孙子吗,你个熊逼玩意,我没孙子怎么着你了,要你来恶心我,你有孙子,你就能保证你孙子就是你们家的种……”
“孙秀云,你个烂货,你敢污蔑我孙子,我跟你没完……”
这一场骂街大戏,程玉听的是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小孩儿点评几句。
小孩儿看她的眼神越发诡异。
外面安静了,程玉站起身,准备去厨房看她妈把饭做好没有。
只是,刚站起来,就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肥老太婆,骂骂咧咧地走来了。
见程玉看着她,照地上啐了口,“赔钱货玩意,我在外面跟人吵架,就不知道出去帮一腔?人家儿子孙子都出来了,我家里却是养了一堆废物……”
程玉笑不出来了,骂街的泼妇,竟然是她奶奶!
“你瞪我做什么?有说错你吗?你看人家女孩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学习有学习,长大了嫁个好人家,还能给家里挣一大笔彩礼钱,可再看看你,没本事也就算了,还是个败家玩意,害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别说嫁出去了,倒赔钱人家都不一定要……”
我去,这个泼妇!程玉气的浑身发抖,怒瞪着那老太婆,拳头握的死紧。
“想打我?打啊,打啊。”那老太婆泼辣地蹦到了程玉跟前,“连长辈都打,你还想翻天呢……”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若不是周英出来阻止,程玉那拳头早飞到那老太婆的脸上了。
“妈,你这是做什么?孩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跟她计较什么。”周英将程玉拉到一边。
“我不跟她计较,她都要打死我这个老婆子了,这就是你教出来的闺女,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她不是不尊敬你,她是脑子坏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周英安抚那泼妇,“您先坐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老太婆狠瞪了程玉一眼,走到程逸跟前,上去踢了一脚,“野种,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倒杯水来,人家养的是亲孙子,我却给别人养野种,街坊邻居就差没指着我的鼻子笑了。”
小孩儿被踢倒在地,周英心疼地赶紧把孩子扶起来。
程玉忍无可忍,“闭口废物,张口野种的,你有点长辈的样吗?”
“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我骂你们几句怎么了?听不得就给我滚,你以为我愿意受你们这个鸟气。”老太婆在躺椅上坐下来。
周英将小孩儿扶起来,拧着眉头,“妈,你这话怎么讲的,家里的开销几乎都是我拿的,还有这住房,当初可是给了你六万块钱,买下来的,怎么反倒成我们住你的了呢?”
老太婆梗着脖子,嚷嚷了,“那来的六万块钱,我从来没见过,你能拿出字据来吗?”
周英气得脸色铁青,“那六万是我亲手交到你手上的,那时你说只有他爸这一个儿子,房子早晚都是我们的,写不写字据都一样,我刚过门,不好说什么,这事就这么搁下了。”
老太婆一瞪眼,猛摆手,“我没见过什么钱,房子名字写的是我们家老不死的,你就是告到法院,我都敢跟你去。”
“六万块钱,就想把房子买走?咱们这片儿拆迁以后,可是能赔好几套房子,你是欺负我们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
一清瘦老头叼着烟斗,背着手,阴郁地从外面走进来。
“老不死的,她说给咱们六万块钱,你收了?”老太婆冲那人喊。
“我没见过什么钱。”老头朝桌子上磕了磕烟斗。
这两老分明是睁眼说瞎话,看房子要拆迁,值大价钱了,就耍赖上了。
程玉更心塞,家里穷也就罢了,竟然还都是一群奇葩货!
周英在厨房里气的手直抖,却也拿这对无赖公婆没办法。
程玉来到厨房,跟她说,“搬出去,这地方一刻儿都不能待。”
周英抹了把眼泪,把锅里的菜盛到盘子里,“你爸几乎没往家里拿过钱,这些年我在餐馆给人做厨师,赚的钱,先是跟你弟弟看病了,病没看好呢,你又出了车祸,又借了十几万,这又要还债,又要供你们上学,哪里还有钱租房子。”
“就是住茅草屋都比这儿强,就小逸那小孩儿,在这种环境下,心里不扭曲了才怪?”程玉说。
“那你就好好学习,考上京都的大学,我就带着你弟弟,跟你一块去,边挣钱,边供你们姐弟上学。”周英说,“眼下只能忍着,他们说什么,你们只当没听见就是了。”
房子只有两个卧室,程玉和小逸只能睡在客厅里摆放的上下铺上。
程玉拿着睡衣去洗澡,在浴室里,她无意间想起醒来时,回荡在她耳边的那段不知所云的话,什么大道,什么混沌的……
刚提到混沌两字,周围的场景就突然变了,有狭小的浴室,变成了一片荒地,一亩大小,旁边还有一汪透亮的泉水。
我去,这是哪里?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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