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呢?真是烦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关键大哥昨儿才和她说起了他,今儿他就也来了大相国寺,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大哥可真是有够乌鸦嘴的!
施清如心里也烦。
光福宁长公主一个已够她随时警惕,如临大敌了,谁知道昨儿萧琅又和她见了面说了话儿的事,福宁长公主已经知道了没?
要是知道了,只怕又得多恨她两分。
偏偏前有豺狼,后又来了宇文皓这个明显居心叵测的虎豹,现下豺狼虎豹更是说到了一块儿去,要去什么后山的瀑布前,她实在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命丧那里了。
又是山又是水的,出个什么“意外”,不要太容易!
关键丹阳郡主还敢小声嘀咕抱怨两句,她却连嘀咕抱怨都不敢。
还得先赔一脸的笑才能开口:“回长公主,臣待会儿还要给太后娘娘泡温泉,怕是要耽搁不少的时间,如何能让长公主和郡主还有世子三位等臣一个小小的太医呢?所以臣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可惜福宁长公主不肯如她的愿,笑道:“你当我们是现下去呢?自然是用过了午膳,小憩了起来再去,说是要去那里烹茶下棋,这是山上,夜路难行,也不可能真待到天黑才回来,出个什么事儿岂非不美?所以连头代尾,拢共至多俩时辰而已,影响不了你给母后跑温泉,——母后,您下午应当用不着施太医了吧?”
太后笑道:“下午哀家这边一向用不上她,——施太医,你便同了他们一起去吧,就当是与丹阳做个伴儿了。”
吩咐宇文皓,“记得也给施太医备个肩辇,别把她累着了,不然哀家可不依。”
宇文皓如今虽消息大不如从前灵通了,也是知道施清如如今已是太后跟前儿一等一红人儿之事的,别说福宁长公主先发了话要她一起去了,便是福宁长公主没发这个话,他也定要设法儿让她同去的。
局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是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都绝不会放弃了!
忙笑道:“皇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会着人替施太医备好肩辇,不累着她的。”
这下施清如还能说什么,太后都发了话,她哪里还有说“不”的权利?
于是用过午膳,小憩一会儿起来后,施清如便随福宁长公主和丹阳郡主一道坐了肩辇,由宇文皓带着人在前边儿开路,去了后山他说的那个亭子。
却足足花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才终于看见了那个亭子,远不若宇文皓所说的‘就在后山的碑林往前不远’。
福宁长公主与丹阳郡主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起来,似笑非笑与宇文皓道:“皓哥儿,还真是有够远的,亏得母后没来,不然光来回坐肩辇,都够母后累的了。”
宇文皓忙赔笑:“姑母别生气,马上就到了,相信侄儿,您一定不会后悔的。”
又走了一会儿,肩辇终于停下了,宇文皓亲自扶着福宁长公主上了通往亭子的由不规则石头砌成的阶梯,丹阳郡主与施清如则各自由百草和采桑扶了紧随其后。
一行人终于进了亭子以后,方才还只能听见水声,却看见真容的瀑布便立时尽数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果然足足十几丈长,从山顶之间的一处低凹处倾泻而下,又长又壮阔,犹如一条白练一般,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实在美不胜收。
又因瀑布巨大,从高处飞溅而下,免不得会有细小的水珠随风飘过来,亭子里就如被装了一个天然的巨大的冰釜一般,说不出的凉爽,当真是既饱了眼福,浑身小至每一个毛孔,也都跟着享了福了。
当下不止福宁长公主与丹阳郡主浑身的燥热与不耐都瞬间尽消了,福宁长公主先就忍不住赞叹起来:“这地儿可是真好啊,哪怕路上花的时间长一些,也值得了。皓哥儿,你还真是没说错儿,本宫只要到了后,就一定不会后悔,现在本宫只后悔没说什么也请了母后她老人家一块儿来。”
宇文皓笑道:“姑母喜欢就好,侄儿便高兴了。”
丹阳郡主虽仍没理他,见他笑着看过来,也没再狠狠的回以白眼儿了。
便是最不想来的施清如,都庆幸起自己幸好来了来,这么好的景色,这么好的地方,要是错过了,就真是太可惜了!
众随行服侍的宫女太监更是满脸掩不住的惬意,他们可没的肩辇坐,不但得靠自己的双腿走上来,近身服侍的还得给各自的主子打伞递水之类,当真是又累又热,都快要倒下了。
毕竟他们在宫里时也算得上养尊处优,几时这般辛苦过?
总算到了目的地,还是这样凉爽舒服,风景怡人的目的地,简直足够化去他们所有的燥热和疲累,让他们待会儿回去时,又有体力和精力了。
自有宇文皓的人忙着烹茶上瓜果点心去了,很快还连棋盘都摆好了。
宇文皓这才笑向福宁长公主道:“姑母,您看是先吃点瓜果,再吃茶,还是直接等着吃茶?”
福宁长公主道:“本宫不想吃瓜果,等着吃茶吧,——丹阳,施太医,你们去吃点儿瓜果吧。”
施清如见丹阳郡主过去捻了一片西瓜在手,这才也上前捻了一片在手吃起来。
一时吃完了瓜果,茶也沏好了,福宁长公主吃了茶后,便笑着与宇文皓道:“皓哥儿,你不是说要与本宫切磋棋艺吗?来吧,让本宫瞧瞧你是不是青出于蓝了。”
宇文皓忙笑道:“姑母言重了,‘切磋’二字侄儿可当不起,该是姑母赐教才是,青出于蓝侄儿就更不敢当了,还请姑母千万手下留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