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在韩征放慢了攻势后,总算能分得出一点心神来思考方才的事了。
她想到了韩征方才忽然闯进去的时机。
那时候就算萧琅已经说了‘告辞’了,人却肯定还来不及走,他却就那样猝不及防的闯了进去,全然不顾她吃痛吃惊之下,会不会失声叫出声来,又惹得萧琅怀疑,乃至再次坚持要进屋来一看……
不由又狠狠掐了一把韩征的腰,低声叫他‘停下’,“你方才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选在那个时机……你可真是太胆大妄为了,就不怕萧大人他怀疑之下,都懒得再与你周旋了,直接闯进来?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在拿我们大家的命来冒险,知不知道?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理你了!”
越说越是后怕,简直不敢想象若是方才萧琅直接闯了进来,如今会是什么后果。
要么萧琅就会如宇文皓所谋算的那样,以此要挟他,自此为他所用,而他因为有致命的把柄在萧琅手上,惟有从此言听计从;要么就被萧琅直接把他的秘密捅到隆庆帝跟前儿,大家都只剩死路一条。
关键他眼下羽翼未丰,便是反抗,只怕一样只有死路一条,——真是太冒险,太胆大妄为了!
韩征让施清如说得讪讪的,她不配合了,他便只能先停下,以免弄痛了她。
却是仍没忍住低头轻轻咬了她的雪白一下,才哑声低道:“我方才的确是故意的……一想到他曾经那般钟情于你,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哪怕至今已经定了亲,心里势必仍想着你,我心里就酸得不行,跟喝了一缸子老陈醋似的,脑子一热之下,便没忍住……”
施清如都懒得再掐他了,只没好气道:“你有什么好酸的,我眼里心里可从来都只有你一个!‘脑子一热之下’,你就没想过,你的脑子一热,可能会害你自己没命,害我们所有人都没命呢?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指不定萧大人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你其实并不是……届时杀一个回马枪,我们可就……”
那可是天下至尊的皇位,谁能忍得住那个诱惑的,萧琅自然也不能例外,他还本来就有机会上位的,一旦反应过来,杀回马枪的可能性不要太大。
何况隆庆帝还是他的亲舅舅,又攸关他的其他几个至亲,他若怀疑韩征不是真太监了,岂会不连带怀疑他潜伏宫里这么多年,到底是何居心的?
从来都那般冷静睿智,不动如山的人,却忽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还是那般幼稚的原因,真是气死她了!
韩征因施清如一边说,一边还想推开他,无意的接连摩擦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抱紧了让她不能再动后,才低声道:“也不只是心里酸,脑子热,所以才……我当时实在忍不住了,好乖乖,我这会儿真的停不下来,你别让我出去好不好?”
见她要说话,忙堵了她的嘴,吻得她气息不稳后,方又道:“萧琅他不会再回来,更不会闯进来的,我有把握他不是那样的人……若不是他那个娘实在太可恨太该死,我其实挺欣赏他的,我相信他也一样,哪怕我们中间隔了你,他对我其实也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所以,就算他心里已经有所怀疑,甚至什么都明白了,他也不会闯进来,事后亦十有八九会把方才的事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与宇文皓宇文澜之流都是不一样的。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别的方面韩征不敢说萧琅与自己一样,但在爱屋及乌这一点上,他却敢说他们肯定是一样的。
若今日施清如选的人不是他,而是萧琅,面对同样的情形,韩征确信自己就算再心如刀割,也会因为爱施清如,而放萧琅一马的。
易地而处,萧琅自然也是一样。
所以他方才真没太担心,也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冒险,何况……
施清如虽又让他吻得意乱情迷了,理智却犹在,咬牙道:“我放心才怪了,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是你下意识在往好的方面想,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事情没往你设想的最好的方面发展,偏就往与你设想的相反的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呢?明明你就与他说完了话,马上就能把人打发走了,却偏要节外生枝,你可真是……你明明知道,我在乎你的安危胜过一切!”
韩征忙安抚她,“乖乖,你先别生气,听我说……我们现在躺的榻下面,其实有密道的,我之前就知道,只是不能确定,方才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确定过了,的确有密道,只是下面又黑又冷又脏,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委屈了你……所以,方才就算萧琅真闯了进来,后果也不会有你想的那般严重,这下不生气了吧?”
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凡事都是先想最坏,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清如说‘在乎他的安危胜过一切’,他也是一样的心,自然更得先为他们预留好后路了。
所以他才会特意选了含清斋,不只是因为这里近,人迹罕至,更是因为他事先就在想后路了,等进了屋里后,他凭着记忆摸索了半晌,也的确摸索到了密道的机关入口,就更安心了。
不然他怎么舍得让她冒险,他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绝不愿意让她冒一丝一毫的险!
施清如这才知道原来韩征早把什么都算好了,也是,这才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就算偶尔的冲动与冒险,也是在他可控范围之内的。
她忍不住咬了他的肩膀一口,才恨恨道:“还是生气,生气你让我白白紧张这么久,而且刚才你忽然就……好痛,就跟被活生生劈成了两半一样的痛,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换了你能不生气吗?”
韩征见她虽说着生气,身体却已软化了下来,忙吻着她的嘴角安抚她,“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一定轻点儿,一定不再弄痛你了,好吗?我也真是有够能忍的,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忍功了,这样的情形下,居然还能忍得住,还能跟你一起谈论别的男人这么久,看来是我方才还不够卖力,才能让你还能分出神来胡思乱想这么多……”
话音未落,已猛地发力,重重撞击起来。
不过才十数下,已撞得施清如浑身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来,甚至连灵魂都快要被他撞得出窍了一般。
这下哪还顾得上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能紧紧抱着他,随着他上上下下,沉沉浮浮了……
外面却又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萧琅满心痛苦,步履沉重的下了台阶,到了小杜子和自己一众手下面前,示意手下松开小杜子后,方道:“原来是一场误会,韩厂臣真在里面小歇,小杜公公,方才实在对不住了。”
小杜子忙笑道:“误会解开了就好,萧大人实在太客气了,奴才万万当不起。奴才就不耽误您了,您请吧。”
萧琅点点头,“嗯,你也照顾好韩厂臣,别再让任何人靠近,打扰他歇息了,韩厂臣可是大周的肱股,断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就算韩征真的可疑,就算屋里此时……他也可以看在他是清如所爱之人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甚至不但今日如此,以后也可以做到!
何况清如还在里面,他若真把事情闹开了,不但韩征只剩死路一条,便是清如,也肯定会没命,连他都保不住她。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他也宁愿她能一直活着,好好儿的活着,哪怕她心里永远没有他!
小杜子自然不用萧琅吩咐,也会照顾好他干爹,但萧琅既这般说了,他少不得要道谢,因笑道:“多谢萧大人提点,奴才一定会照顾好我干爹,不叫他有任何闪失的。奴才送萧大人吧。”
又笑着应酬了众金吾卫一回,“今儿大年三十儿众位大人都还这般辛苦,回头我定要回了我干爹,好生犒赏众位大人一番才是。”
总算是将一行人给送走了。
可惜才刚送下含清斋前所在平台的台阶,就见有人又过来了,待近了些一看,不是别个,却是宇文皓,身后还跟着几个太监。
小杜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这根搅屎棍还阴魂不散了!
他正要上前赶人去,心里则不停咒骂着宇文皓的十八代祖宗,哼,等我干爹解了毒,你就等着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萧琅却已低声道:“小杜子你躲到一边去,我来打发他。”
小杜子一见宇文皓便满脸的仇恨,宇文皓又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倒向正是冲韩征来的一样,那他可不能让他靠近含清斋半步,不然若让他也怀疑上了韩征,清如少不得要受牵连,指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他自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小杜子还待再说,萧琅已一掌把他推到一旁的树丛中,迎上了宇文皓,“什么人!原来是皓表弟,皓表弟不在大殿里坐席,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已算是后宫,外男止步吗?”
说完看向宇文皓身后的几个太监,“你们几个是哪里当差的,世子不知道后宫外男止步,你们也不知道不成,怎么也不说劝着世子些!”
宇文皓满头的汗,既是热的,也是急的。
他被宇文澜在乾元殿外的净房前缠着说了好半晌的话,等终于摆脱了他,进了净房一看,果然韩征早已不知去向了。
当即把宇文澜恨了个臭死,也急得直想骂娘。
宫里可是韩征的地盘儿,一旦让他脱离了他的视线范围,他再要往哪儿找人去?等再找到人时,只怕药效也早过了,他还怎么逼韩征就范,难道他还能摁着韩征,硬脱他的裤子去不成?
那韩征便立时结果了他,只怕除了他母妃,也没人会觉着他冤,会替他伸冤。
不然直接告诉隆庆帝去?且不说隆庆帝未必会相信他,就算隆庆帝肯相信他,以韩征之能,只怕临死也要拉了他垫背,他岂不是白为宇文澜那个死胖子或是萧琅那个外姓人做嫁衣了?
他才不会那么蠢,他冒这么大的险,可不是为的别人,为的只是韩征为他所用!
宇文皓思忖片刻,只得以暗号叫出自己潜伏在宫里的一些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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