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这样呢?!”她黯然地问道,这样的消息无疑于地震。顷刻间,她那平静的思绪已被这股强大的地震波,冲击的支离破碎,变成了空无的荒野。她本可以分到她的家乡省城工作的,本来她以为,应该做的工作都做到了,回省城是没有问题的。她无法理解自己的分配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无法接受和面对这样的事实。在此之前,她正怀着无限憧憬仰望着那三尺讲台,满怀信心和喜悦地等待着新生活的开始。
“失败和挫折谁都无法抗拒,生活的变故是一个不可预知的领域,我们每天都要面对人生的变迁、亲人的生老病死,对于这些,我们应该坦然面对,那才是唯物主义者应该有的表现,是一个崇尚自然科学的人应有的态度。你说不是吗?!”但脑子空空的她,无言以对。
“其实,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的,一生中有太多的未知数在里面,让你无法预知自己的命运。”面对一脸茫然的学生,何老师试图开导她:“你就说我吧,十六岁离开被誉天堂的城市来到了东北,来到了反修的最前沿。要到反修的前线,年少无知我,兴奋过、激动过。但当我在地图上找到那个与国界线重叠在一起的小点的时候,心里也是一片空白。那是真正的反修前沿,站在江边,你就能看到老毛子走动的身影。要远离父母、远离书本,在那里呆上一辈子,和土地打一辈子交道,对于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有过开始阶段的兴奋和誓言,但真正走进现实生活,你想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境吗?还有,每天要下地干活的。干那种农活,你不知道那有多累,你想象不到的,有时累的连火炕都爬上不去。”他像是在讲故事。她了解那样的生活,因为姐姐就是下乡知青。但她无法将那一切与自己联系起来,听着老师在讲,灵魂却已经飞出了躯壳,不知流浪到了哪里。
何伟,有一副典型的南方人体征,学者气质。同时又有着在她看来是思想家才有的、对事物的洞察力、分析力,和对人的感召力。他讲话,在她看来是哲学家才有的哲理性、明理性。他分析问题,在她看来是只有数学家才有逻辑性、周密性、严谨性。何伟常说“数学是锻炼思维的体操”,我们是学数学的,看问题、分析问题就要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让人们一看、一听就知道我们学数学的人与众不同。因为我们不是去看有形世界、去研究具体物质,我们是在无形的世界里、抽象的三维或多维空间里探索那里的奥秘,揭示那里的神奇,去发现数学之美。他把枯燥的数学说得那样有趣、那样神奇。听何老师讲课,那是一种享受。她崇拜何伟,他讲的话,她信服。这会儿,尽管那破碎的思绪,凌乱的飘动着,她还是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老师讲的话上。
“可是,机会来了!”说到机会,何伟故意将语调提高了十几个分贝。“我被推荐成了民办教师,脱离了土地,不用干农活了,没两年又被推荐上了大学。你说,现在的一切,那时我怎么敢想呢,也无从想起呀。”据其他老师介绍,何伟在校读书期间,把被学生十分推崇的、难度相当大的一本俗称“基米多为奇”的数学习题集来回做了几遍,他的老师有时遇到难题时还要与他探讨探讨,由于当时的研究生考试制度还没有完全恢复,出身工人家庭的何伟没能实现成为他崇拜的华罗庚、陈景润一样的数学专业研究人员的愿望,但学校考虑他的学习成绩突出,将他留校任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吧。
“所以呀,不要为眼前的一点挫折所吓倒,机会总是偏向那些有准备的人的。人的一生是一个平衡的过程,年轻时吃点苦、受点挫折对人生是有好处的,会让你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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