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饱饱自己的肚子。
第二天天刚亮,法妮就喊醒了肯戈,草草的吃完农夫送来的面包和香肠后,她和肯戈带路,身后是那四个带着鹤嘴锄和十字镐的男人,别怪她着急,算上今天,她只剩下四天时间来给史密斯女士一份让她满意的答卷,她只恨自己平日锻炼的少,爬山太慢了。
从日出到日落,不知不觉中,四个男人身后的背篓都已经满了,天色也黑了下来,法妮和肯戈再三确定所有标记过的矿脉点都已经采样之后,借着刺眼的夕阳慢慢的沿着乱石丛生的山谷走了下来。
等回到营地时,那个农夫正好又带着一车食物来了,于是他们赶紧在营地旁的小溪里洗了洗手,连法妮的动作都带着匆忙,谁叫她从上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呢?
吃过饭,法妮和肯戈让四名保全人员去干他们自己的事儿,而她俩则拖着四篓矿石进了最大的那间平屋,点燃农夫带来的煤油灯,火焰在玻璃灯罩里稳固的释放着光和热,她俩就在这稳定的灯光下一块一块的看着手里的石头。
等到法妮根据肯戈所说的辨认条件,确认完她这两背篓里赤红色的石头的确是赤铁矿时,肯戈也早早地弄完了他那两篓,不过这个留着白色胡子的老工人没有休息,反而是拿起史密斯女士给他们配的放大镜,皱起眉看着他手里的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
肯戈把这块四不像的石头翻来覆去的看着,他从业三十几年来,见过的金属不计其数,但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金属矿石一般都没有透光的特性,而他手里的这块石头虽然表面雾蒙蒙的,但是放在煤油灯前,明显会比在桌子上的时候要亮一些。
突然他想到身边的女人是一位地质学博士,他急忙把手里的石头递给法妮,等着这位拿过博士学位的女人给他长长见识。
法妮从肯戈手里接过这块儿小石头,她绞尽脑汁的与她所知的所有金属矿物进行比对,却没有一个能对得上的,她看着手里的这块儿半透明的石头有些无奈,虽然她很想去了解这块石头究竟是什么物质,但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三天时间里把高炉所需要的材料和器械计算完毕。
不过今晚他们还是先去休息吧,这样明天才能有更好的工作效率。法妮对着肯戈摇了摇头,表示这块石头自己并没有见过,让他失望了,肯戈连忙摆手,说他只是好奇,哪里算得上是失望呢?
法妮把辛苦燃烧了一夜的煤油灯从架子上拿了下来,用另一只手打开灯罩,准备熄灭时,肯戈眼尖的发现了玻璃灯罩的异常。他疑惑地指着灯罩上一条短而清晰的划痕,说他没有用铁矿石去触碰这个灯罩啊,还有什么东西能硬到在玻璃上划痕的呢?
硬。法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字,她看向自己用来拿灯罩的手,有一瞬间的狐疑,难道是因为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她把灯罩从指头上摘下,放在桌子上,拿起被左手握住的石头,小心的用它去触碰煤油灯的玻璃罩子,果然是它!眼看玻璃罩子上出现了一道与石头轨迹完全重合的细痕,法妮有一瞬间的失神。她连忙跑出门,拿了一把微型鹤嘴锄,对着这块石头有凹槽的地方重重凿了一下,整块石头应声而碎,她在碎块中不停翻找着她想要的证据,终于,在一块板状碎片上找到了并非是她敲出来的裂纹。
“刚玉。”她喃喃着把手中的碎片递给肯戈,肯戈并不知道什么是刚玉,只能疑惑的看着她。法妮猛地惊醒,她快步关上用来通风的窗子,侧着身看着外面四个守夜的男人,肯戈被她的异常举动吓得不轻,小声的问:“出什么事儿了?他们要害我们吗?”
法妮摇摇头,用尽可能平静地语气,小声的对老工人说:“今晚不要睡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就从窗户翻出来,动作一定要轻!”她看着老工人露出惊恐的神色,补充道:“不是他们要害我们,这点你可以放心。”
肯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想起白天那位农夫说的熊和貂,不禁有些害怕,他试探着开口:“什么事儿这么重要,不能明天白天再去吗?这么晚了森林里可能有野兽出没。”法妮看着眼前衰老的工人,叹了口气,用带着一点蛊惑的语气对他说:“如果赤铁矿能够让你我衣食无忧,那这件事儿就是让我们一步登天的办法,只要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话。”
老工人果然被“一步登天”这个词吸引了,不过他也明白这“一步登天”究竟是谁的功劳,于是他谦卑地说:“我人老了,脑子不清楚,以后还是要靠您提携了,希望到时候您不要嫌弃我一个糟老头子就行了。”这就是在表忠心了,法妮心中暗笑。
夜里,月亮大的出奇。
法妮和肯戈站在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旁边,两个人都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肯戈是为了终于可以回去休息而舒气,法妮则是为了压住自己想要欢呼的心情。
“刚玉,也就是三氧化二铝。它的红色来自于千万年前自然界中游离的铬元素。”她对着一脸好奇的老肯戈解释,“它的莫氏硬度高达九,是自然界第二坚硬的物质,只有最近才兴起的钻石比它坚硬一点。”
看着肯戈还是一脸懵懂,法妮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对他说:“明天,明天你就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石与火的河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