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将至,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吉绣坊如往年一样,提早半个月搭起了擂台。
最开始由她们家的绣娘守擂,所有未婚姑娘、已婚妇人都能上台比试,获胜者为擂主,直至七月七那晚还站在擂台上的赢家,将获得“七巧手”的名号,且吉绣坊每年将免费为她量身定制四季成衣。
每年十二套成衣算不上什么,但赢下这个“七巧手”的名号,却足以让姑娘家名动京城。
是以,每年六月底,吉绣坊所在这条街都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怎料六月二十六这日晚上,一众姑娘家挤在擂台前跃跃欲试的时候,擂台后头的吉绣坊成衣铺突然一声巨响,火光乍起。
围观的百姓四散奔逃,叫嚷着,推搡着,甚至从跌倒的人身上踩过,唯恐逃命不及。
皇城内出动了一千禁卫军前去救人和灭火,却被逃命和凑热闹的百姓堵在了街口,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向左右商铺,摧枯拉朽一般,整条街火光冲天。
越是增派人手支援,越是寸步难行。
而此时,宣王府被仗剑持刀的黑衣人包围,禁宫之内也不断传来刀剑碰撞的厮杀声。
太监和宫女们收拾好财物,躲在宫室角落避祸,只待一切平定,再奉旧主或新皇。
京卫军南军统领杨穹站在齐琛和承恩公身边,看着眼前禁卫军不堪一击的防守,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笑容。
三万京卫军闯入禁宫,原本就抽调了人手去灭火的禁卫军防不胜防。
杨穹:“二皇子放心,从北军大营进宫的路已经被堵死了,他们到不了。”
齐琛勾唇一笑:“辛苦杨统领了。”
“嘭”!
承明殿的大门被砸开,厅中,宏光帝端坐于主位,衣冠整洁,神情毫不慌张,不辨喜怒。
白朗领着几十个御前侍卫,和余有全一块护在宏光帝身前,看着齐琛持剑一步步走进来,身旁跟着承恩公和杨穹,以及一干刀剑带血的京卫军。
白朗:“二皇子,深夜执剑闯宫,欲意弑君?”
齐琛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同本宫说话!”
“那他们配吗?”宏光帝突然出声,两个侍卫立刻押着一个中年男子和妇人上前。
齐琛皱眉不解,他身旁的承恩公却脸色大变,再看向上首面无波澜的宏光帝,忽然生出了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无妨,就算陛下知道了,也活不过今夜。
宏光帝:“琛儿你来瞧瞧,可认得这两人?”
齐琛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对上眼前这个让他又敬又怕的天子,下意识慌张,他咽了咽口水,镇定下来:“父皇何必拖延时间,不若赶紧写下诏书,儿臣愿给您一个痛快。”
“哦?”宏光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大的口气。”
宏光帝看向承恩公:“不如爱卿来给琛儿介绍一下——他的生身父母。”
齐琛瞳孔一缩,惊骇地看向自己外祖父,外祖父并未看他,而是盯着父皇,迟迟没有开口。
齐琛再次看向那男子与妇人,恰好那妇人抬起头看向他,齐琛顿时心脏一缩,几乎停止了心跳。
那个妇人,竟然像极了母后!
承恩公突然一笑,问:“不知陛下是何时知道的?”
宏光帝笑了笑:“前不久罢了。朕身子不好,想起当年给太子妃调养身子的名医,便派人去寻。”
“爱卿猜猜,那名医怎么说?”宏光帝问。
承恩公当然清楚,当年他暗访了多少名医大夫,都说大女儿不能有孕,即便有,也难以顺产。
后来还是太医院那个太医用了猛药,让大女儿怀上了太子的孩子,只可惜还是成了死胎。
那个太医后来告老还乡,被他派人处理了。只是当年给大女儿看过诊的大夫不计其数,怕是有漏网之鱼。
承恩公看向被侍卫压上来的那个妇人。
那妇人盯着齐琛,神色冷静。而齐琛不敢与她对视,只惊慌不定地看着承恩公。那妇人便收回视线,也看向承恩公,低声道:“父亲。”
承恩公从她冷淡的态度中预料到了什么,叹道:“六丫头……”
那妇人眼神一闪,似有触动,下意识向身旁的中年男子伸手,男子扶住她,不过一瞬,妇人便恢复了冷淡。
承恩公对她的出现谈不上意外,昨夜就有暗卫来报,南边五日前传来的消息,六丫头夫妇失踪了。
六丫头是庶出,长得和嫡出的大女儿颇为相似,当年闹着嫁给了眼前这个寒门书生。
十六年前,六丫头和大女儿几乎同时怀了身孕,可大女儿腹中的孩子是死胎,大女儿要他想办法,送一个孩子进宫。
他派人暗寻差不多同一时间怀孕的女子,未免孩子大了越长越不像,叫人瞧出端倪,他找的都是和大女儿相像的或者其夫君与太子相似的女子。
找来找去,六丫头最合适。他派人守着六丫头生产,那个孩子生下来没让他失望,是个男孩,模样和大女儿小时候极为相似,那双眼睛又长得像太子殿下。
他抱走了那个孩子,偷偷送进了宫。
按大女儿的意思,是要把六丫头夫妇灭口的。六女婿跪着求他,说会带六丫头远走高飞,永不回京。
他心有不忍,放了他们一马,一头派人监视着他们,另一头告诉大女儿已经绝了后患。
他们在南边的一个小镇子落脚,六丫头刚生产完就奔波逃命,落下了病根,再没有怀过身孕。六女婿倒是痴心,不休妻不纳妾,就守着六丫头过日子。
这些年他一直心怀愧疚,却没想到,一时心软,铸成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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