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山下,宋淮与副将孙富率领三万北卫军彻夜行军,奔赴狼牙山北面。
两个时辰前,收到宏光帝密旨的齐瑄在一小队北卫军的护送下出发,往南直奔京城。
“报告将军,未发现敌军埋伏。”
虽然斥候探路未发现埋伏,但穿过峡谷的时候,宋淮还是谨慎地将队伍分成两拨,他率队摆长蛇阵先行,孙副将率另一队在后。虽行军速度慢了些,但若遭遇埋伏,不会全部被堵死在峡谷当中。
行至峡谷出口,军队加快了速度,宋淮有些意外,狼牙部落没有在此设置埋伏,是赌北卫军不敢绕后,还是已经分不出兵力?
对战一月,北卫军折损近两万,狼牙部落驻军的伤亡只多不少,想来已近穷途末路。但即便兵力不足,此处位置险要,狼牙部落不可能放任不管。
北风穿谷而过,除了风声,听不见别的动静,越是如此,宋淮越是警惕,他下意识摸上胸口,隔着铠甲按住那个微微凸起的玉坠子,突然感觉脸上一凉。
宋淮猛地抬起头,一片轻薄的白恰好落在他的眼睫之上,触及体温,立刻化成湿凉。
竟然,下雪了!
宋淮心里咯噔一下,又摸了摸胸口那个玉坠子,吐出一口浊气,领兵冲出峡谷,加快速度往西北面前进。
夜色昏暗,雪越下越大,很快将军队疾行的马蹄与足印覆盖,亦将其余一切不寻常的动静模糊……
————
深秋,早已红透的枫叶漱漱而落,穿过枫林的这队人马却无暇细赏这艳艳秋色。
唐铮策马落后齐瑄半个马身,问道:“王爷,前方抵达宣州,可要稍作休息?”
齐瑄迟疑一瞬,道:“不进城,找个农家歇一晚。”
唐铮:“是。”
齐瑄等人不分昼夜的赶路,终于在十月初抵达宣州,再行两三日路就能抵达京城。
入夜,齐瑄等人在一处农庄落脚,收到了京中来信,宏光帝身体好转,已经能下床了,今日恢复了早朝,却精力不济,提前退朝。
宏光帝重阳节后病倒,原本只是一场风寒引起的发热,后来变成了肺疾,近日虽有所好转,但已经无力处理政务。
于是宏光帝一面急召齐瑄回京,一面启用承顺帝在位时的天子顾问、齐瑄的外祖父文渊侯崔澹,命之与吏部尚书东川侯霍耀文、兵部尚书韩国公杨知水一同协理政务。
朝政暂且稳住了,但人心却被搞糊涂了。
若说宏光帝要立宣王为太子,两个月前又赐婚让宣王娶宋小将军为男妻,若说不立宣王,如今又启用了宣王的外祖父。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宏光帝让刚满七岁的三皇子齐珩跟在三位大人身边,大有观摩如何理政的意思,莫不是要培养三皇子?
这让那些在岳家被诛之后就对文渊侯崔澹示好的大臣疑惑不已。
于是也有人去拜访了三皇子的舅舅、刑部尚书陆景回,可陆大人在宣王协领户部和刑部之时便对宣王多有赞誉,这会儿也是避重就轻,对诸位大人的明示暗示视而不见,让人探不到口风。
这些消息动向都是润玉收集整理送到齐瑄手中的。
有外祖父在,齐瑄倒不担心政务,却怕人心浮动,会让旁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父皇今年四十有二,有四个庶出的弟弟,除了三皇叔当年因结党营私被贬为庶民,二皇叔三十有二,五皇叔的才二十七,正当壮年。
不过,按大宁律,亲王虽享有封地,但必须留驻京城,再加上三个皇叔的母族并不显赫,因此,三位皇叔都没有实权。从目前润玉传来的消息来看,三位皇叔也还算安分。
若是不安分……恐怕首先就要派人伏击返京的齐瑄。
十月初三,齐瑄抵达京城,马不停蹄进宫面圣。
承明殿外,见到齐瑄的余有全欣喜地迎上来:“殿下快请,陛下这会儿正好醒了。”
宏光帝寝室门外,齐瑄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湿帕子擦脸,掸去一身尘土才进了门。
宏光帝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此刻靠坐在床上,接过白朗手中的药碗。
“父皇!”齐瑄跪到床榻前请罪:“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宏光帝将汤药一饮而尽,像是呛到一般咳了起来,白朗连忙接过药碗,给宏光帝轻轻拍背。
宏光帝缓了一回儿,才看向齐瑄:“朕今儿个再问你一回,当真不要?”
齐瑄垂下头:“父皇,儿臣的答案不曾变过。”
宏光帝往后仰头,闭着眼喘了两声,“好……好……”
宏光十年十月,宏光帝因病休养,命宣王执政监国。
十月初十,散朝后,诸位大臣三三两两出宫,前往各官署当值。
陶青和几个同僚同路,便有人忍不住提到今日大朝,宣王和三皇子一起出现的事。
“你们说,”他指了指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众人皆摇头,道:不敢揣测圣意。
但事到如今,朝臣们多少也猜到了陛下的意思。
只是有些人想得浅,认为陛下把宣王从北疆召回来,不立太子却命他监国,又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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