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一月中旬,暮时将至。
咖啡厅内的角落,灯光昏暗,顾客稀少。
丁斐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啊,胡先生,秋意她这几天也有点忙,我没法儿再把她约出来了。”
胡姚手指夹着金属勺子,玩耍似的搅动白瓷杯内的咖啡:“没事,我理解。”
丁斐会意,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好勉强她……要不这样吧,胡先生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给你介绍一个。”
胡姚摇了摇头,轻笑道:“不用了。”他将手伸进口袋,一只手拧开了圆管顶部的盖子,手指在管口周围抹了抹,又将圆管立刻拧紧。
他望着丁斐,眼中忽然露出疑惑,示意性地指了指自己的耳边:“你这里有东西。”
“嗯?”丁斐粗鲁地擦了擦,看看手上,什么也没有啊。
“是这里。”胡姚继续指着,叫丁斐再擦擦。
丁斐干脆拿了一张纸在耳边一通抹,还是什么都没有。
胡姚站起身,俯身过去,手指在她耳边轻轻一抹。她只觉得他的手指冰凉,带着一股寒意的气息蹿入了她的耳朵里,她浑身一颤。
胡姚把擦过她耳边的手给她看,他手指上有一些细小的颗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在哪儿蹭到吧?”胡姚将圆管从口袋中掏出,翻转过来,手指抚着金属顶端,眯了眯眼。
丁斐的双眸瞬间失了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胡姚缓缓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令他皱起了眉,他不喜欢。
他放下咖啡杯,陶瓷碰触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刹那间消匿在咖啡店内舒缓的轻音乐中。
胡姚:“打电话给许秋意,约她出来。”
话音落下,丁斐照做。
丁斐:“喂,秋意,我在梧桐街街头的咖啡馆,你能过来一下吗?”
“有什么事吗?”许秋意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今天她放假,但是许折玉说让她好好在家待着,他有点事要办,可能随时会过来找她。
丁斐:“是有点急事,你来了就知道了。”
许秋意犹疑了片刻,说:“那你在那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得到回复的丁斐挂了电话。胡姚说:“行了,你走吧。”
丁斐听话地站起身,走出咖啡厅,上了一辆出租车。
大约二十分钟后,许秋意穿着一身居家服就赶了过来。进入店内,她四下张望,没看到丁斐,倒是看到了坐在角落对她微笑的胡姚。
许秋意皱着眉走过去,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但她没有想到,丁斐明明已经答应过不会再帮胡姚约她了,如今竟然食言了。
瞧见许秋意脸色不大好看,胡姚忙说:“你别怪丁斐,是我叫她约你过来的。咱们有半个月没见了,我想见见你。上次的故事,其实我还没有讲完。”
许秋意抿着嘴不说话,服务员很快端了一杯热牛奶过来,放在她面前。她捧着热牛奶捂手,没喝。
许秋意无法明确地回答胡姚的问话,她说:“你继续说吧。”
胡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我之前说的那位国王,虽然给世界带来了生的希望,但是他害死了他的姐夫,驱逐了他的姐姐。”
许秋意心中一凛,握着杯子的双手紧了紧。
“他将他的姐姐驱逐出王国的时候,他的姐姐正怀有身孕。姐姐被逼无奈,投靠了住在山洞里的人,万般辛苦之下,将孩子生了出来。后来,他在孩子十八岁的时候来看过那孩子。”胡姚絮絮地说着故事,看不出有任何情绪起伏,“彼时,只比姐姐小两岁的他看上去还像十八年前那样年轻,但是他的姐姐已经变得形容枯槁,憔悴衰老。”
“他来见这孩子,不是来看望他,而是来杀这孩子的。这孩子侥幸活了下来,后来这孩子就成了国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许秋意问:“这和许折玉有关系吗?”
许折玉是这孩子?
胡姚沉默地望着许秋意,良久,说:“下次告诉你。”他笑了笑,“我们来说上次的事吧。”
“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尽量远离折玉。”胡姚严肃起来。
上次,胡姚离开海洋馆就回去了,结果竟然发现珊青又私自跑出来过。
上次珊青刺杀许折玉不成,侥幸从许折玉和韦周手中逃走了。胡姚本以为她会就此收手,可当他警告她时,她竟然根本不承认有私自出来过,他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刺杀许折玉第二次。
许秋意不说话,她手中的热牛奶的温度慢慢减退,已经变得温凉。
“我知道,你跟折玉亲近些,不一定会相信我。”胡姚温和地笑起来,“我也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折玉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是为你自己的安全,还是为了不被折玉利用,你都最好离他远一些。”
利用?许折玉能利用她做什么?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胡姚站起身,窗外的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浓烈如火的色彩,天边的云仿佛都被点燃。晚霞穿过玻璃洒落在咖啡厅内,给咖啡厅披上一层暖色调的薄纱。
他留恋地看着霞光,轻声呢喃:“真漂亮。”
许秋意也站起身:“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也要走了。”胡姚微笑着与她一同走出咖啡厅,在门口分开,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许秋意迈出几步,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胡姚对她招了招手,语气中充斥着恶作剧的意味:“生日快乐。”
她愣了一下,记起今天是十一月十六号,确实是她的生日。胡姚怎么会知道?
以前她总是会忘记自己的生日,每年的生日都是余折给她过的。他会给她煮一碗只有一根面的长寿面,会给她买一块大蛋糕。
她折回咖啡厅,点了一小块蛋糕,坐在窗边悠闲地吃了。等她准备回家时,天色已全暗了下来,路边的灯啪的一下亮了起来,开始了他们彻夜的工作。
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是丁斐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丁斐哀号着说:“秋意,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听胡先生说想见你,我就……哎呀,反正,对不起。”
听她这语气,仿佛被骗的是她。
许秋意佯装生气:“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我绝对不会再帮胡先生约你了!我发誓!”
许秋意笑了笑:“行啦,我不生气。”
今天,她来这里其实还是有收获的。
她直觉胡姚说的故事,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这个故事一定在暗指些什么。
胡姚的警告在她的耳畔回响:不要被他利用了。
许折玉想利用她?她的脚步放慢了下来,一边沉思,一边等公交。
她到家时,已经七点多了。
别墅内漆黑一片,艾丽娅好像出去了。她刚准备掏钥匙开门,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到我家来。”许折玉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秋意看着许折玉家灯火通明,怀揣着疑惑走过去,摁响了门铃。
大门打开,伴随着砰的一声,红色的花在她眼前炸开,很快分散成花瓣飘落在她身上。
韦周惊喜地看着手上的喷花筒,笑嘻嘻地说:“这个好玩。云争,你不玩真是亏了。”
云争冷着脸不说话。
许秋意茫然地看着客厅内的人,云争,韦周,艾丽娅还有王远都在,唯独不见许折玉。
原本温馨的客厅被装饰上了各种五彩缤纷的拉花、蝴蝶结和玫瑰,喜庆得像是许秋意小学时过六一儿童节的教室。
“好看吗?”艾丽娅期待地问她,王远也是兴冲冲地望着她。
看来这些装饰应该是王远和艾丽娅弄的。
许秋意点点头:“好看。”
艾丽娅和王远立即笑开了,云争的脸更冷了,韦周指着他,嘲笑似的说:“就你觉得不好看,哈哈哈哈……”
许秋意撇落头上的花瓣,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许总呢?”
王远:“给你过生日啊。”
许秋意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他们怎么都知道她的生日?
“许总在下面,他说过生日得吃长寿面。”韦周指了指厨房,噘着嘴说,“就你有面吃,我们都没面吃。”
许秋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说:“待会儿一起吃就是了。”
韦周用暧昧的眼神看着许秋意,揶揄道:“许总不让我们吃,他只给你做面。”
2)
许秋意无措又茫然地被艾丽娅带到桌前,桌上摆着一桌的好菜。
韦周站在她身后,眼馋地看着这一桌的菜,对许秋意小声说:“待会儿你吃面的时候能不能吃快点?我们等你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
“这都快八点了。”许秋意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你还知道?”一直不说话的云争开了口,“早跟你说了要你在家等着,你……”
韦周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给他使眼色。
许折玉正端着一碗面从厨房出来,轻轻地放在了许秋意面前。
许秋意先前吃了那么一个小蛋糕,其实已经饱了,望着热气氤氲的面,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面不多,只有一根长长的手工面,一口就能吃完,就像以前余折给她做的那样,味道也是一模一样,说不上好吃,但也不难吃。
许秋意放下筷子,眼神复杂地望着许折玉。
他对她微微一笑,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其他人看他坐了,才跟着坐下来。
韦周一坐下来便拿起筷子想夹菜,云争暗里踢了他一脚,他悻悻然收回筷子,看向许秋意。
许秋意不解,许折玉说:“过生日的先动筷。”
以前余折也是这样的。
她随意夹了一根芹菜,放进嘴里,说:“你们吃吧。”
可能是等她等的时间太长了,菜已经有些凉了。她心中有点过意不去,又因为实在是饱了,不太吃得下。
韦周看了一眼许折玉,得到肯定的眼神,立刻把筷子伸向了他觊觎已久的菜肴。
王远和韦周两人吃得很急,吃相不算难看,有种好像很久没吃过饭的感觉。艾丽娅吃得也急,许秋意之前跟她一起吃过饭,已经不会太讶异了。
让许秋意感到惊讶的是云争,一向冷静淡然的他,在面对这些食物时吃相跟韦周差不多。
许折玉慢条斯理地夹菜,余光瞥见许秋意不动筷子,问:“你不吃吗?”
“我……不太饿。”许秋意讪讪地笑了一下。
许折玉收回视线,又吃了两口菜,起身去拿了一瓶香槟酒过来,对许秋意示意了一下:“喝吗?”
许秋意有些想拒绝,韦周在她开口前,举起手大声说:“喝!”
许折玉仍是看着许秋意,无视了韦周。
许秋意犹疑着将面前的杯子送过去:“喝一点吧。”
“度数有点高,少喝点。”许折玉细心提醒,却为她倒了大半杯的酒。之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就把酒递给了韦周,让韦周自己倒去喝了。
许折玉将自己倒满酒的杯子送到她面前,挑了挑眉,许秋意与他碰了下杯子,微微笑开,脸上绽放着春天般的笑意,然后抿了一口酒。
酒味淡到可以忽略不计,一股清甜在她口腔中蔓延开来,伴着淡淡的果香。
她目露惊喜,又喝了一口。
许折玉看着她脸上温和的笑意,眼角眉梢都是温柔。他放下酒杯,又去厨房拿了一个杯子和一瓶果汁出来。
许秋意疑惑地看向他,他走到她身边,拧开瓶盖给她用新杯子倒上一杯果汁:“这是之前在海恩庄园喝的那个果汁。”
这个她也喜欢,但是她手上还有半杯没喝完的香槟。
“都喝一点,不要紧的。”许折玉把果汁放到她面前。
韦周眼巴巴地盯着果汁,咽了咽口水:“我也想喝。”
这次许折玉没有把果汁递给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转过身去喝他的香槟了。
许秋意说:“他想喝就……”
许折玉目光一沉,她抿起双唇,垂眸,慢慢地喝完一杯香槟,开始喝果汁。
酒入喉咙时,她没什么特殊感觉,待喝了几口果汁,便觉得大脑有些昏沉。
好在韦周等人已经吃完了饭,他们开始忙着收拾餐桌了。
许秋意扶着头,觉得脸上像火烧似的发烫,她双目迷蒙,扶着桌子站起来,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那钟在她眼里由一个变成两个,又由两个合成一个,指针指在哪儿她都分不清。
她想:我喝醉了。
韦周和艾丽娅很快就把桌子收拾干净。许折玉又捧了一个大蛋糕过来。韦周等人看到蛋糕,皆是眼前一亮,纷纷开始吞咽口水。
许折玉看到许秋意脸上泛着微醺的桃花色,他给她的生日蛋糕上插上蜡烛,点燃,关灯。
黑暗里,只有烛光闪烁,仿若火焰色的星星,映照着下面一层奶油。
许折玉俯下身,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许个愿吧。”
许秋意看向他,朦胧的橘光照着他的脸,他的唇畔携着温柔,眸中含着深情。
余折,许秋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安静的黑暗中响起几道轻轻的吸气声。
她眯着眼睛对他笑笑,转过脸来正对着蛋糕,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今年的生日愿望,她希望他能够幸福。
她睁开眼,又侧头看了眼许折玉,他还在,他正对着她笑。
“祝你生日快乐。”他的声音轻轻地,像一缕柔和的风在她耳畔拂过,“吹蜡烛吧。”
她吸了一口气,一口气吹灭蜡烛。
客厅的灯重新亮起,韦周心急地盯着蛋糕,问:“现在能吃了吗?”
“吃吧。”她的声音已全然带上醉意,慵懒轻渺。
许折玉切了一块满是水果的蛋糕,撇去上面多余的奶油,放到许秋意面前,其他的就让韦周他们拿去分了。
韦周忍不住直接拿勺子挖了一勺放入口中,惊喜地喟叹道:“好甜!”
云争吃到蛋糕时,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韦周用刀切了一大块给自己,“这个只有过生日的时候能吃吗?”
许秋意微微歪着头,问:“你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蛋糕吗?”
韦周吃蛋糕的手突然僵住,心虚地瞥了一眼许折玉。他不该多嘴多舌的。
许折玉说:“嗯,他们以前都没吃过蛋糕。”
许秋意了然地点点头,靠在椅背上看他。他垂眸看着她,眼中的缠绵直传入她的心底。他想了想,走向韦周他们:“你们吃完了就先回去吧。”
云争和艾丽娅应了声“是”,王远和韦周互相对视一眼,两人捧着蛋糕往外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云争和艾丽娅愣了愣,才回过神来,跟上他们快步走了出去。
“啪——”大门被关上了,静谧的大厅只剩下许秋意和余折。
她是真的醉了,眼睛上都蒙上一层水雾。她向他伸出手:“余折……”
“我是折玉。”他握住她的手,扶她站起来。她浑身发软,一站起来,整个人的重量便全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背,一只手圈住她的腰。
她的身体与他的紧密贴合着,随着他的步伐走动。
“折玉?”许秋意的头靠在他的胸口上,双手攀上他的肩,轻轻笑了笑,笑里有浓厚的苦涩。
“余折,对不起。”
“我是折玉。”
“余折……”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嗯?怎么了?”
“对不起……”
“你不用这么说。”
他的手向下移,托住她的腿部,以标准的公主抱姿势将她抱起。他将她抱上二楼,打开主卧的门。
她靠在他的胸口,眼睛半眯着,两眼没有焦距,失神地看着前方,过往云烟朦朦胧胧地浮现在她眼前。若她此刻清醒,她必会发现,这间主卧与她在维也纳住的那间一模一样。
他将她抱上床,让她靠在床头坐好。他拿了三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过来递给她:“生日礼物。”
“三个?”许秋意坐不太稳,身体摇摇晃晃的,盯着三个特质的玻璃盒子,不知道该先拆哪一个。
“我帮你拆。”许折玉随意挑了一个盒子拆开,里面是一个银白色带奇特花纹的手镯,仔细看能够看出,花纹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天生就有的。
他把手镯给她戴到手上。她盯着手镯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她出现了幻觉,她看到手镯上有幽蓝的粒子不断地聚散。
许折玉拆开了第二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发卡,材质与手镯相同,因着准备睡觉了,便没为她将发卡戴上,而是放在了床头。
第三个盒子里面是一串项链,材质依旧和手镯同样。
他转到她身后,为她戴上项链,顺势从她身后搂住了她,让她整个人都依靠着他。他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他也有为她准备生日礼物。过去他错过的她两年的生日,他都记得。
许秋意侧过头去,呆呆地望着许折玉。
他与她对视着,眼神逐渐痴迷,像迷失了自己,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轻吻上了她的唇。只是唇与唇间的触碰,他们互相之间都听到了对方紊乱的心跳。
许秋意微侧过身,靠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
许折玉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唇齿触碰到一起,温软的甜蜜在口中游荡,呼吸的速度就好像动情的指数器。他的呼吸越急促,便越发不能自已。
许秋意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双目轻阖,竟是睡着了。
许折玉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觉得不满足。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许折玉在她唇上又轻啄了两下,扶她躺下,脱去她的外套,又舍不得撒开她温软的身体。
思前想后,他搂着她的腰,与她一同躺下。
长夜漫漫,别墅的灯熄了。青黑的夜色里,星光与月光交织,两人相拥至黎明。
许秋意悠然醒来,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而她身旁的位置竟是温热的。
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环顾四周,恍惚间还以为自己仍在维也纳。
生日宴上发生的事,许秋意只记得她醉酒之前的事。
之后的事,她只对艾丽娅他们离开时有点印象,再往后的事就一点都记不得了。
不过,她身上戴着的陌生手镯和项链都在告诉她,昨夜必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3)
新的一周开始了,许秋意一如既往地按时上班。她的工作量没有增加,许折玉和云争也像以往那样瞒着她一些事。
每天早上,她都是被王远送去公司的。
本来是许折玉送她的,但在她的再三推脱下,他明白了她怕被公司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改让王远送。
她本不想麻烦王远,奈何每天王远都等在她的楼下,一见她出来,王远就打开车门,她若不上车,他就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肯上车为止。
八点四十五分,她准时到了办公室,简单地打扫卫生后,便坐在位置上休息。
九点,桌上的内线电话忽然响起。同时她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许折玉跟她打了声招呼,接着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电话上未显示出号码,她疑惑地接起,电话那头是一道带着电流的奇怪声音。
“是许秋意吗?”这声音不男不女,有点像小孩子,做过特殊处理。
她没有承认,反问道:“你是?”
那边的人说:“我寄了一个东西给你,你看过之后交给许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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