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后给我们答案。”说完医生走了出去。
楚少颖听到了医生的话,顿时心里乱得有如烈火焚烧,焦急难耐,膨胀的空气仿佛要把身体撑爆。
爸爸五指叉开,插进头发里,半天不说话。那种针在皮肉间往来穿插的痛苦在楚少颖的脑袋里循环往复了许多遍,那种痛蔓延到全身,让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寒而栗,随着一遍一遍地感受,非但没有麻木他的神经,反而那一遍甚于一遍的疼痛使得他毛骨悚然。
楚少颖觉得他脑子里有一团氤氲的有毒烟雾,一点一点污染着他的神经,直到把脑子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只剩下了那刻骨铭心的未知的痛在身体里穿梭,脑袋成了一片痛的汪洋。
爸爸正要说话,楚少颖就咬了咬下嘴唇,低沉着声音道:
“爸,我不打麻醉剂。”
“那种痛你受得了吗?”爸爸看着他,疑色满脸。楚少颖皱了皱眉,吞吞吐吐道:
“我……我……怕,但……但……是……我更怕留下后遗症。”爸爸摸了摸他的脸颊,露出勉强的笑容,道:
“那好吧,我听你的。”说完就走了出去,少时他和医生一起走了进来。
医生是个面目慈和的中年人,他道:
“楚少颖,跟我去手术室。”楚少颖顿时眉心紧蹙,一颗心都快上升到嗓子眼儿里了,下床穿鞋的时候,他感觉腿一直再发抖,很虚,连鞋子家都对不了口,他觉得是花了全身相当大的部分的力量才穿上鞋子的。
跟着医生朝手术室走去,他想到了一个比喻:明明知道前面的树桩上栓着一只老虎,而自己还要朝树桩走去,去喂老虎。
仿佛是走了一个世纪,终于走到了
“树桩”,楚少颖脸一横,看
“老虎”怎么吃自己了。医生让他脱掉鞋子躺到手术床上,楚少颖乖乖躺了上去,医生又用约束带困住了他的手脚,又固定住他的脑袋,道:
“手术可能有点儿痛,如果你感觉到痛,就咬着它。”医生递过去一根海绵棒,楚少颖牢牢咬住它。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充斥在腹腔里,和着潜意识里久经酝酿的坚韧搅拌在一起,和成了积郁在心底里沉闷而燥热烦人的烂泥,只要有一点风波就会把腹腔搞得浑浊不堪。
医生用剃须刀把楚少颖头顶上伤口附近的头发剃掉,楚少颖觉得微微地疼,便闭上眼睛,牙齿略微咬了咬海绵棒。
不久,他只觉一丝尖利而迅速的痛从头上传来,如潮水一般吞没了身体上其它没有受伤的部位。
紧接着,是第二下这样的痛,第三下,第四下……每一下疼痛都像是放大了成千上万倍的蚊子叮咬时的那种痛,迅捷而尖锐,这一下一下的痛折叠堆积在一起,形成了蜿蜒曲折、折磨人的处境,楚少颖想古代的凌迟处死所要承受的痛苦也不过如此吧。
背上流的汗已经把身上的两件衣服都打湿了,海绵棒上的海绵也被咬得稀巴烂,只看到里面的塑料棒上印着清晰的牙齿印。
楚少颖睁开了眼睛,头上的汗水沾到眼睫毛上,又滴到眼球上,顿时眼睛上传来混沌而又迟钝的疼,楚少颖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睛,分泌出的眼泪把汗水带走,眼睛的疼痛顿时减轻。
医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道:
“小朋友,你真勇敢,我们还以为你会忍受不住晕过去呢。”虽然伤口缝好了,但头上的痛并没有消失,只是这种痛不再尖锐,而是昏昏沉沉、隐隐绰绰。
医生们解开约束带,把楚少颖扶了下来,又扶进了病房。楚少颖脸色纸白,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神色稍稍缓和了些。
一睁眼就看到爸爸拎着香蕉、橘子和梨子走了进来。楚少颖嘴巴无味,生涩地叫了句:
“爸爸!”爸爸放下了水果,拨了一根香蕉给他。香蕉这种东西,对楚少颖而言,那可是一种奢侈品,一年吃不了几次,它的味道大部分时候只能想象或者回忆。
楚少颖便一手接过来,细嚼慢咽,仔细品尝,生怕吃完了,这么美妙的味道就消失了。
他慢慢地吃了三根香蕉,心满意足了,自己又去拨了一个橘子,吃完就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
一觉醒来,只见几个警察站在床边,楚少颖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是来抓自己的,只觉背上都被吓出冷汗来了,惺忪的睡眼在骤然间提高了警惕,清醒得像是刚刚从运动场上出来。
那些警察面无表情,见到自己是个病人竟无丝毫的同情心,曾经也听说过警察抓坏人打击不法分子,这让楚少颖怕到心眼儿里去了,他们一定是来抓自己伏法的,现在的自己根本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楚少颖正在惊吓的当儿,一个警察开口问话了,道:
“你叫楚少颖对不对?”楚少颖点了点头,却发现另一个警察在动笔在小本子上写东西,这更让楚少颖害怕了,他们是来调查自己的,要是一旦说错,自己搞不好就要进监狱,或者去劳教所劳动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