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光之灾

鞭子立在旁侧，面露难色，却也不阻拦什么。

    苏颜面无表情看着一切，当道士执起鞭子朝她脊背抽来，衣裤难以阻挡，鞭子抽进血肉之躯，整个人仿佛都要裂开。

    谁能救她？她头一个想到她的父母，可父亲已然去世，母亲生死未卜。

    她该怨谁？她的降生，是她们家美满开始，却因父亲的离世分崩离析，自此不知欢乐是何物。

    无依无靠，无喜无乐，强加在躯壳的痛楚又有何所惧，念头至此，苏颜淡漠至极，未露出一丝胆怯。

    鞭子抽打发出索索响声，鸟儿叽喳着从头顶飞过，歇息在树桠上，仿佛也在注视着青天白日下，这场责罚。

    大夫人当她不喊不躲，是不疼，将鞭子由道士手中夺过，示意他可以离开。

    二姨太看着大夫人在苏颜背上落下的血痕纵横交错，不堪入目，最终还是不忍心，想找苏国鹏求情，却发现他早已离开。

    她大着胆过去抓过大夫人手臂:“姐姐，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大夫人又抽了一鞭:“这才刚开始，这丫头现在眉眼长开，越发像她娘了！我不得好好管教，势必同她娘一样魅惑成性、不知廉耻，既是祸源，何不早早灭之萌芽阶段！”

    大夫人看着苏颜年纪小却难掩姣好面容，忍耐度也极好，可叹投错娘胎。

    而此刻她仿佛打的又不是苏颜，而是她的母亲。大夫人原本心仪苏家二爷，历经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五礼，却在迎亲之际，被苏颜母亲捷足先登，两人珠胎暗结，她不得不改嫁苏国鹏。

    苏国鹏虽说对她百依百顺，然而为人迂腐不化，不解风情，几十年的温情陪伴终究抵不过年少轻狂的那一抹意难平。

    而苏颜的存在时时提醒着当年的背叛，使得她这股怨恨越积越深，无从化解。

    二姨太心疼得紧，呜咽道：“姐姐自然是能教好，这……只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罢了！”

    孩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大夫人表面淡定如斯，却依旧在惩罚苏颜时，将过往的疼痛又展现出来，哪怕几十年过去，伤口依旧无法结痂，不断涌着鲜血，又像沁湿的泥塘，不分昼夜的往四面八方拉扯。

    “在这候着，我去取药。”大夫人一时思绪翻滚，恍惚间苍老了几岁，身体晃了晃，待稳定身子，茫然走了两步，她又回过身望了苏颜一眼。

    苏颜勉强撑起眼睛看看大夫人，似乎不相信大夫人会如此好心。从小到大，大夫人对她的打骂总是肆无忌惮，她想打便打了，打前不需要理由，打后不需要歉疚。

    待大夫人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盒步步逼近，二姨太连忙上前制止，那哪里是药，分明是辣椒面。

    “放肆！”大夫人未料温顺如羊的二姨太居然如此大胆，言辞斥责，“李庆云，给你两分颜色你便开染坊，别忘了你只是个妾室，别以为我留你一条贱命是怕你！我就是杀了你，衙门也不会拿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