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的脑袋里一团乱麻。”董咚咚目不转睛的盯住对面女人的脸庞,她的神情益发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有一滴一滴的鲜血,正落在幻月的手背上,溅到了董咚咚的胳膊衣服上。
“你……幻月……你流鼻血了……”董咚咚有些手足无措。
她想去擦拭幻月从鼻子里流淌下来的血线,却一时没找到随身带着的纸巾,多少有些慌乱。
幻月镇定的从口袋里取出手帕,轻轻按住鼻翼。她转过身去,微微昂起了头。不想对方看到自己更多的尴尬。
“没事,空气太干燥了。今天就说到这里,董小姐。我不送你了……”幻月带着几分鼻音,却斩钉截铁。
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滴,董咚咚有些晕眩,她勉强扶住流苏树干,嗫喏着:“你真的没事?”
“没关系,我自己呆一会就好了。董小姐,再见。”幻月停顿了几秒钟,又艰涩笑着说:“如今这样的情景,我们怕有段时间不会再见面了。如果你没有耐心,永远不会得到真相。还有……白家老宅被诅咒过,千万不要靠近它。请……务必保重,愿你顺遂,董小姐。”
幻月不等董咚咚回应,她用手帕捂住鼻尖,转眼间身影就消失在白流苏树的花丛中。
董咚咚回首,打量着那空荡荡的秋千,一时间很难将涣散的心情再聚集起来。怀疑,困惑的心情纷繁复杂,不知所措。
深夜的平安大街上,除了清扫的洒水车,以及偶尔几个夜归人匆匆走过,那么安静。
一个赤着脚的少女,用双手提着自己的高跟鞋,裸着脚踝走在刚刚撒过水的水泥大道上。
她大声的唱着歌,又不停的大笑着,一路走得跌跌撞撞。
窗外阴天了,音乐低声了,我的心开始想你了。口中的棉花糖也融化了。窗外阴天了,人是无聊了。我的心开始想你了。电话响起了,你要说话了。还以为你心里,对我又想念了。怎么你声音变得冷淡了,是你变了,是你变了。
灯光熄灭了,音乐静止了,滴下的眼泪已停不住了。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乐,我的心真的受伤了……我的心真的受伤了……
这首歌,是白一尘在KTV最喜欢唱的。每一次,他都说因为她喜欢,所以他才唱。她喜欢,是因为他唱的好听,唱得动情,原来令他情到深处不能自拔的,却不是自己这个人。这歌,是为回忆吧……
幻月的欲盖弥彰,欲言又止,让陆盼兮更加扑朔迷离,她是谁,她是生是死?她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靠近她的人席卷到深不见底的黑洞中。真相是什么?董咚咚根本不敢再靠前一步。其实,仅仅白一尘曾经如此珍爱过陆盼兮,已经让她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她细思极恐,如果验证了,他对她的喜欢与宠爱,不过源自一段深情的回忆与重复。她哪里再有勇气再拉起他的手。白衣,茉莉花,秋千椅……就像一个一个接踵而来的魔咒,狞笑着让她的相信与骄傲一败涂地。陆盼兮,她就是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此时醍醐灌顶,却依旧不愿相信,总想劫后余生或许还有峰回路转。然而,生活实在比剧本残酷太多了。白一尘,曾经那么爱一个人,甚至在他们之间,复制着属于曾经的甜蜜回忆。她的心,已经挫败想落荒而逃。
她也只有强硬,装作不在乎,才能让自己保持最后的一点自尊。这条路,进与退都将艰难无比,步步染血。
路灯不合时宜的,照亮了少女脸庞。她大声的笑,却有川流不息的眼泪尽情流淌,甚至哭花了精致的眼妆。
再没有观众的时刻,她的脸不再光鲜照人,鼻头红红的,眼睛肿肿的,脸上斑斑驳驳的阴影,像极了取乐别人的小丑儿。听说,这世间上最悲伤的人,就是靠贩卖快乐而生存下去的小丑。
董咚咚终于走累了,唱累了,也哭累了。她站在护城河前,望着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愣愣的想着心事。
在旁人面前装作坚强的模样,不过为了掩饰自己即将失去的脆弱。
他爱的人,他一直深爱着的人,是陆盼兮吗?而我又是他的什么人……
“无论如何,你终归骗了我……”她嗫喏着,颓废下来:“白一尘,或许我们就不该开始。”
终于,女孩狠狠的将手中的高跟鞋,投掷向了护城河。一道暗黑色的抛物线应声入水,激起了一片涟漪。有几只被惊吓的青蛙,不满意的聒噪着。
望着东方隐隐的一丝鱼肚白,董咚咚深深的叹息着。
天,马上就要亮了。她却还有一场不得不去的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