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逍遥门一向清白,更何况妾已经离开多年,若是中间发生过什么变故,倒也未可知。”
天子闻言微微一挑眉,低头喝汤去了。
明月当晚回家,这一次白家父母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女儿去逍遥门,白夫人还思忖着要给她找个好人家,那些门阀世家他们是不考虑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子在打压那些几百年的门阀世家,几年前帝畿流过的血到现在还没流尽。门阀世家不考虑,那些寒门新贵倒是不错的选择,别看他们出身不好,但将来平步青云也为可知。
明月被说得烦了,倔强地道,“娘!我有喜欢的人!”
白家父母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地问:“谁呀?”
“殷慕凌……”明月口齿不清地说。
“谁!?”
“就是……幽都城世子……殷慕凌。”
白夫人几乎要晕过去。
殷慕凌还不如那些门阀子弟!幽都城叛乱被平后,他作为新城主的世子,被天子一道诏书召进帝畿作为质子,说是世子,其实就是一颗棋子。嫁给他?嫁给他还不如嫁给平民百姓,好歹可以一生平安。
明月刚回家就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一大早就没了人影。
白夫人拍了拍脑门:“坏了,该不是去找殷慕凌了吧!?”
地震之后的帝畿虽然略显萧条,但天子及时下令休整,开放国库和仓廪,第一时间将帝畿的损失降低到最小,因此紫薇街上虽然仍有不少残瓦土坑,但仍有不少摊贩照旧贩卖,相比离逍遥门最近的米脂镇,帝畿可以说仍是繁荣景象。
明月果真去找了殷慕凌,两人已经足足一年没见了,因此有说不完的话。殷慕凌虽然作为质子来的帝畿,但天子对他尚算客气,没有过度限制他的自由,在吃穿用度上也是优渥大方。
“这里真好,大家都还活着。”明月看到帝畿的景象,脑海里闪现米脂镇的凄惨景象来,“米脂镇已经没有了,所有人都死光了。”
“我真没想到我走了以后会发生那么多事。那些凶兽听说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地震的时候直接出来了……”她语气忽然弱了下去,似乎在思考什么,“我觉得倒像是……因为他们的大规模出动,引发了地震。殷大哥,你觉不觉得逍遥门有很多秘密?”
殷慕凌今年二十又七了,早就是娶妻的年纪,因为明月一直拖到现在,到现在更是没人敢嫁了。他身为家中长子,一向稳重,听到明月这样说,忙捂住她的嘴:“这话别乱说。”
“说说怎么了?你们怎么老是不让我说话啊……”她拧了一把殷慕凌,力道很轻,却装作穷凶极恶的样子,“现在逍遥门都没人了,你也不在,我想找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照春那家伙,一天到晚师兄长师兄短,搞得跟小媳妇一样!要是月谣还在就好了……凶兽!又是凶兽!要是哪天天底下没有凶兽该有多好!”
殷慕凌知道她指的是月谣被凶兽驺吾叼走的事。
“好了,不要想这些事了。”
谁知明月不知哪里来的脾气一把把他推开,“不想这些想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爹娘这一次要把我嫁给别人了!就……就那什么叫燕离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提亲啊!?”
“燕离!?这半年倒也算个人物,不过据说他全是靠着他结义妹妹云间月才晋升如此之快,为人如何倒是不清楚。”
明月见他不仅不着急,还在那边分析燕离,真不知道该说他心宽,还是心里压根就没有自己,气得扭头就走。
“明月!”
明月在气头上,忽然发现前方有一座两人高的土墙,大概是在地震中震塌了其余三面墙后还来不及拆除,此时忽然向下倒去,巨大的阴影顷刻间就笼罩住了底下玩耍的孩子们……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气急遽冲来,在土墙即将砸到孩子们的时候化为数道锋芒,在半空中就将土墙化为齑粉。
明月大步追上去,隔了满天的石灰和孩子们的哭声中只看到一个青衫女子淡然地收剑,转身离开……殷慕凌大步追了上来,只见明月捡起一块被剑气劈过的石块,举到他面前:“你看这细洞,利出鸿蒙。”
殷慕凌接过石块细细看了一眼,确实是逍遥门的招式——利出鸿蒙。
“这次进帝畿,只有掌门师兄、我和照春,没有别人。这人是谁啊?”
明月和殷慕凌互相看了一眼,悄悄跟上去。
那女子不像别的姑娘细巧,手持利剑、走路生风,倒像是个行伍之人。只见她穿过紫薇大街,进入武官云集的玄武街,最后旁若无人地进入了守卫森严的一座府邸。
明月远远地看到她侧脸上有一条伤疤,正狐疑着,一抬头却看到府邸门口高悬金漆牌匾——小司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