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然地位崇高,比起同龄的孩子更加早熟,可他毕竟才不到九岁的小孩子,乍然铸下大错,被关押在这种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再横的胆气也全都没了。
他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望着月谣,止不住地颤抖:“云……云大人,救救我,你救救我!”
月谣一把捂住他的嘴闪入暗处,压低声音道:“小点声!”
太子闪着充满惧色的眼睛讷讷地点点头,月谣这才松开他,低声问:“殿下想不想出去?”
“想,想!”
“那殿下从现在开始,就要听我的。”
太子狂点头。
月谣蹲下来,道:“殿下,我要你做的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但再难也要做!否则陛下真的会杀了你的!”
“是……是什么?”
月谣指着冰冷的墙壁,“撞过去?”
太子愣了一下,“什……什么?”
“撞墙、装疯。殿下从现在开始,就要不断地伤害自己。”
太子望着那堵冰冷坚硬的墙,瑟瑟地摇了摇头,“我……我不敢……我做不到。”
“殿下!”月谣低叱,“没有时间了!要么疯、要么死!”
太子彻底被惊骇到了,他素来讨厌月谣,也听说过她行事有多乖戾,但之前他高高在上,是天下未来的君主,怎么会怕一个臣子,心里盘算的都是将来怎么将月谣和齐后处置了。然而现在一朝入狱,尝尽世间冷暖,月谣的出现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一下子让他感觉到了希望,然而这个希望却又让他以伤害自己为代价,这太疯狂了,疯狂得让他禁不住对月谣也产生了惧怕的感觉。
“想好了吗?”
太子低喘气,转过头,耳畔隐隐约约传来小姑娘被拷打发出的惨叫,一下子近在耳旁又一下子远在天边。他用力吞咽了口水,小小的拳头攥紧了,猛然朝墙冲过去……
咚的一声巨响,剧痛和眩晕之下,他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月谣来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记住,从进入飞鸿殿开始,你就被人诅咒了。”
黑夜里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冷光,太子从未出过宫,然而此时脑海里却浮现出大山深处恶狼的目光,他来不及想那么多,便浑浑然昏了过去……
不远处的刑房里,哀嚎声弱了下去,狱卒们打累了,便丢下鞭子,准备去吃点东西。月谣一闪身没入暗处,目送他们远去后,才悄无声息地来到刑房,只见高旷的大房间里到处都是刑具,正中央被绑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已经奄奄一息了。
“解语……?!”月谣原以为是太子身边某个重要的內侍,已经准备要将人杀了,以免供出对太子不利的事来,却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一手安排在太子身边的解语。
解语气息奄奄地抬起眼皮,看了很久才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当即激动起来,一开口嗓子都哑了,“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救我……”
月谣忙按住她,安抚她:“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又问,“你有没有供出什么?
”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她每说一个字就好像在流失生命一样,“我说了……就死得……更快了。”
明明才八岁的光景,却比同龄段的孩子更加通晓人事。
恍惚间月谣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内心五味陈杂。
“你要忍耐。”月谣只说了这四个字便走了,而解语不知什么时候又已经昏了过去了。
外面的月光十分皎洁,明月高悬,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整个大地银光挥洒,亮得能照见路边细小的石子。月谣摘去蒙面的黑纱,躲在暗处怔怔地出了片刻的神,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当即就要拔剑。
“姬桓!?”她猛然想起来今夜姬桓是和自己一起来的,方才他就守在外面以防不测。
像这种阴诡之事,她向来都是独自行动,如今身边多了个姬桓,总觉得窘迫。于是急急辩解,“我只是想救太子。”
姬桓没有多说什么,只催促,“快走吧。”
回到小司马府时,乌啼已经西沉,东方的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了。
月谣略感疲惫,却没有时间休息,上朝的时间快到了。
姬桓单手覆住她的眼睛,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温柔地说:“在我肩上睡一会儿吧,待会儿我叫你。”
“……嗯。”
他握住月谣的手,一股温暖的气息随着手心流入月谣的手背,顺着她的筋脉慢慢游走,很快便让她陷入了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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