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字。
眼前夜色漆黑,天地好像被缝合在了一起,一眼望去一片漆黑,一丝光影也透不出来,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粘湿的空气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嚎叫,像是某种野兽,又像飞禽。
姚山动心头一紧,问身边的卫兵:“听到什么没有?”
年轻的卫兵一脸茫然。
那声音一现而过,像是错觉,然而姚山动刚刚放下戒心,空气里再次传来这样的声音,更近更清晰,戍守的将士们一个个竖起了耳朵,戒备地望向前方一片漆黑。
“是什么声音?”
“是不是野兽?”
“好像是山裂的声音。”可是前方一马平川,哪里来的山?
说话间嚎叫声乍然四起,尖锐如凶隼、低沉如猛虎、狡诈如狐狼,在这个雨夜里此起彼伏……
不知哪个戍卫喊了一声:“糟!是凶兽!”
城墙上立刻沸腾起来,所有人都紧绷了朝着声音的来源张望,只见一片漆黑中幽幽地出现一些光点,像是星光,美丽却透露着凶厉,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城楼涌过来……
凌晨的雨夜,寂静如处子酣睡,最是让人疲惫的时候,也最是合适发起偷袭的时候。连日的雨水令丹水隆隆暴涨,朝着东南方向奔腾,隆隆的水声完美地盖过了五万大军的行迹,所有人都掩形悄行,不动声色地伏到了城楼附近。
然而预料中的明火执仗并没有出
现,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味,月谣一身黑色的行装,目光沉冷,对身边同样潜伏的人道:“带十个人过去探一探。”
“是!”
黑夜中一小队人就像蚂蚁一样小心翼翼地朝着城楼靠去,然而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甚至没有遮掩身形,就那么大步跑了回来。
“大人!西门……西门都是死人!”
黑暗中的月谣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听她冷静地道:“过去看看!”又嘱咐,“小心咒术!”
然而一路靠近,却什么异常也没有,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城楼如此寂静了,沿途一地尸体横陈,除了双身城守军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凶兽或者凶禽。
“这……这是什么情况?!”原以为要豁出命去才能拿下的西门,却意外遭到了凶兽袭击,整个西门如敞开大门任人宰割一样,这叫一众将士心有余悸之余又无比庆幸。然而庆幸之后又感到后怕——若是他们来早一步,惨遭凶兽袭击的岂不是自己?
“好好搜查,看看有没有活口。”月谣望着灯火通明的城门口,目光微微沉下去,“其余人跟我走!”
西门作为双身城防御重地,周围布满了咒术和陷阱,因此周围十余里不设农户住所,也正因此,当西门惨遭凶兽屠戮的时候,整个双身城一片安静,毫无异动。
月谣站在城楼处往下看,表情凝重,似在思考什么。火把在她身边不断地跳跃,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一名将领快步跑来,“大人,北门的双身城信使正在赶来。”
月谣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剑柄,低声道:“杀了。”
“是。”那人又问,“时间差不多了,是否出兵和姬大人会和,里外夹击北门?”
月谣道:“这里留两万人镇守,由你统领,剩下三万人全都跟我走。”
他们事前商定好了,由夏叙和谢玉领兵一万先攻击北门,遇此同时姬桓带领八百人从姚圣燕那条密道入,潜入双身城。一旦北门被攻击的消息传到西门,西门势必增援,但是援军在去往北门的途中就会遭到姬桓的伏击,双方兵力被切断,此时月谣将率主力全力进攻西门,拿下西门后再分兵北门、城主府和南门,若是顺利,天亮就可拿下整个双身城。
此计的重点便是西门,西门必须被快速拿下,否则夏叙和谢玉会被锁在北门,而姬桓也会孤立无援。
从月谣这里往下看去,一地还来不及整理走的尸骸堆积如山,凶兽和凶禽的尸体触目惊心。
她的头隐隐有些胀,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从眉心出来,她下意识地按了按眉心,触感一片粗糙。那是之前刻意砸伤眉心留下来的伤痕,还没全部愈合,结起了一大块深红色的痂。
那名将领领了命就要下去,猛一抬头看到月谣的脸在火光下冷森森的,尤其是眉心处好像有一个深深的黑印,摄人心魄,他心头一紧,再仔细看去,那里却只有一块毫无规律的血痂。
月谣冷着脸问:“看什么?”
“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