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被逃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城主府,姚氏宗亲不比其他俘虏,看守需要格外严密,若是被跑了一个,后果都十分严重。
然而消息传入月谣耳朵的时候,她却面对一桌双身城美食著筷喝酒,姿态清闲,看上去并不着急。
姚池和她面对而坐,闻言只是看了一眼传信的士兵,便听月谣道:“知道了,下去吧。”
待人走后,姚池才问:“你将姚云兰放了,莫非是想利用她找到打开咒术的方法?”
“要让姚圣燕开口说出解开封住秘辛的咒印,威逼利诱都不行,必须是她亲近信任的人才能套取。”
姚池心中隐隐明了起来。
眼前一大桌的菜都是她曾惦记了多年的家乡美食,如今却食不下咽,满心都是姚麟趾,只盼着快一些拿到半心咒!
时间难熬得很。
终于等到门外有人快步跑来,扣了三声门,紧接着又跑远了。
月谣和姚池对视一眼,只见窗外暗影摇动,极轻微的簌簌声入耳,犹如一只小猫不慎跳到了枝丫上发出的轻响。
空荡的房间忽然传来月谣斩钉截铁的声音:“你不必说了,我必须让姚圣羽死,否则何以震慑四海臣民?如有必要,我宁愿让姚麟趾一起死,也不会让姚圣羽活着!”
“不行!麟趾哥不能死!否则我绝不会再帮你!”
“他们合为一体,一死俱死,你有什么办法能救姚麟趾?更何况他已是将死之人!”
“半心咒!”姚池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半心咒能救人!”
姚池道“我愿意将我的心、我的记忆全都分给麟趾哥。这事唯一能将他们分开却不会让麟趾哥死的办法……”她猝然站起来,声音带了一丝哽咽,“我知道怎么解经阁里的三重咒印!虽然我不是正统血脉,可我也是姚姓,我身上也流着姚氏一族的血!给我一晚的时间,我会解开的!”
短暂的沉默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月谣悄然瞥了一眼窗户,那里一闪而过一个黑影,“好。我信你。”
“在此之前,你必须把麟趾哥安置回他原来住的地方,他的身体已经很弱了,你把他关在那种地方,他受不了的!”
月谣站了起来,低头望着她,目光却紧紧盯着窗外:“只要你能解开双身咒,解开秘辛外的咒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夜色如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将人混入夜色不被察觉的好时机。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最后一点脚步声没入,外面很快就陷入了安静中。
月谣打开门,院子外面零星几个火把来来去去,那是搜索俘虏的人。
得到她的命令,姚麟趾当夜就被送回了原先的住处,那里一景一物,一切都没有变,就连平日里燃烧的香也浓淡依旧。
雨越发大了,将一切异动全都隐藏在漆黑的夜色里。
重兵把守的小院落外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危立正色,守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似乎谁都没有发现一抹黑色的人影自屋顶掠过,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屋檐下……
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那抹黑影又如来时那般迅疾无声,一跃入黑夜中,朝着经阁的方向飞快掠去了。
雨点打在茂密的树叶中,滴滴答答地就像玉盘走珠……巨大的芭蕉叶下,是一道漆黑的身影,负手站立,一身黑衣包裹出一片飒爽英姿,因着多年习武领兵,令她完全摆脱了平常女子那般娇弱柔软,却又别有一番英气,别说男子,就连女子也要驻足多看几眼。
她看着那道黑影消失在经阁的方向,嘴角微动,走出了芭蕉叶的庇护。
雨点很快将她的肩膀打湿,立刻就有人举着伞小跑过来,小声地问:“大人,是否派人去经阁?”
月谣却说:“所有人按兵不动,我一个人去就好。”
那人有片刻的迟疑,道:“是。”
经阁里收录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人物传记、典籍学说、古今奇闻、琴谱棋道……总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反倒咒术搜集的比较少,大概是因为人人习咒,太过普及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必要特意搜集它。只有一些极其罕见的咒术才会被上了三重咒印收集在此,那些咒术往往过于奇巧,或是伤天害理,总之除了城主,不能为外人道。
大约是对三重咒印非常自信,经阁的守卫向来不多,月谣接管后,更是只在这里派了一小队兵看守。
天快要亮了,经过一夜的紧张奔波,姚云兰心急如焚,像一只燕子一样悄悄从窗户窜入经阁,一路躲闪终于到了阁楼,那里早就被姚池屏退了守卫,只有她一个人背对楼梯,对着小小的房门施咒。
她的手腕被割开了一条缝,细细的血珠就像一条红绳从她体内流出,连接着房门,发出无声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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