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乌云遮天蔽日地挡住了所有的星光,连轻轻拂起的风也带了几分森冷。
所有的姚氏宗亲全都被绑得严严实实地聚集在郊外,每个人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眼前这群明火执仗的王师。
月谣站在暗夜里,望着那些男女老少,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夏叙已经悄悄从北城门回来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找了个借口让姬桓去守卫北门。
那些被被抓的宗亲有年迈的老人,也有年幼的孩子。夏叙心里头不忍,想请月谣放过那些人,但是话一出口便被无情驳了回去。
“你当这些都是普通人?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掌握最精妙的咒术,哪怕是垂垂老矣的老人,说不定也能在片刻之间杀死你。”
夏叙说了句可是,便说不下去了。
月谣沉声道,冰冷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冷酷无情:“这世上每天都有很多无辜的人牺牲,可为了王朝的复兴,他们的牺牲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今日你看到了残忍,可在整个历史长河中,一时的仁慈就是残忍,而此刻的残忍,才是最大的仁慈。”
夏叙垂下头去。
月谣从黑暗中走出去,面对这些人怨恨又恐惧的目光,神情冷冷的。
“你这个魔头!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会遭报应的!”
月谣不理会他们,轻轻抬手,夏叙立刻走上来微微俯身,只听她说:“全部斩首。”又说,“尸体全部烧了。”
夏叙心头大动,却没有任何迟疑地领命。
他走到宗亲的面前,眼底里流露出一丝不忍,却不得不硬着嗓子道:“行刑!”
哭嚎声顿时四起,行刑的士兵手起刀落,动作利落,虽然残忍,却也给了那些人一个痛快,将所有的诅咒和求饶全都斩于这个漆黑森冷的夜色中。
月谣站在灯火最明亮的地方,脸上满是麻木。
她的手上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从最初的惊慌害怕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积石垒壑一样的杀孽怕是坠入无边炼狱也无法洗清了。
她忽然一阵冷笑,听得旁边举火把的士卒心头一凛,站得更加笔直了。
这样的场合,她其实完全可以遥遥下达命令,然后坐收成果就好了,可她却从头到尾都站着,直到大火将一切付之一炬,冰冷的脸上才慢慢露出一丝悲悯。
夏叙微微低着头,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
“夏叙。”
“是!”
“传令下去,王师五日后开拔,返回帝畿。”她的声音异常冷淡,宛如一柄饮尽人血后偃暂时偃旗息鼓的寒剑,“另外挑选一万兵马留下来,协助城伯息微善后。”
夏叙应是。
前方传来草木微动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息微慢慢抬起头来,只见月谣已经走远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冲天的火光,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月谣走得很慢,她屏退了随从,只身一人走在这偌大的城主府。虽然夜深了,但整个城主府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巡卫的士兵,将整个城主府守得铜墙铁壁
一样严密。
她伸出手去,昏暗灯光下的右手不像寻常女子那般优美,有着好几个茧子,一看就是常年握剑的手。
小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总想着长大了或许会好了,却没有想到长大以后的自己,竟要背负这么多的杀孽。
她慢慢握紧了拳,眼神变得冰冷坚毅。
这条路既然走了,就不能停下来。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月谣没想到这么晚了息微竟然在等自己,她略恼怒地看了一眼章玉,“为何不让息大人进去等着!?息大人身体刚好,怎能如此劳累?”
章玉满脸委屈。
——不是你不许让任何人进去嘛……
但他不敢说,只得委屈巴巴地垂下头领罪。
息微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月谣认出那是她之前送他药丸时装得盒子,当时的她还在暗格里放了几本秘咒托他抄写。
“无妨无妨,在床上躺得久了,多站站也好。”
月谣没有过多苛责章玉,拉着息微便进去了。
章玉内心满是委屈,却忍不住替姬桓感到更委屈。心道姬大人要是再不能和云大人和好,就要被人挖墙脚了……!
息微打开锦盒,里面不是月谣预料中的秘咒,而是一只玉镯,她一愣,“这不是昨天下午那个玉镯吗?”
息微笑了一下:“是,我回去买了来,送给你,你既然赢了我,这彩头是一定要兑现的。”
月谣内心泛起一丝涟漪,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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