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杀人无数、党同伐异,极尽手段,最终成了第一富贾的心腹,从此平步青云。
说到此处时,底下听说书的人无不摇头叹息,暗道世风日下。
“一开始并没有人察觉这是在影射你,直到她最后说出你的名字。”
月谣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士子、百姓不可妄议朝政,她若是一开始就说是我,恐怕在座没人敢听。是谁这么大胆?”
兰茵道:“不知道。”又说,“等我知道消息过去的时候,才知道她被纳言司的人抓走了。”
“纳言司?”
“可是我刚去了纳言司,他们根本没有抓过人。”
月谣沉默着,脸上的神情冷极了,她忽然道:“那女子是不是一身黑衣,挽以木簪?”
兰茵略感惊奇,点了点头:“是。”
“抓人的时候,可有动静?”
“声势浩大。”
月谣冷哼了一声,快步走了,兰茵忙跟上:“去纳言司吗?”
“去太师府。”
老管家看见月谣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忙让采儿去告知姬桓,自己迎了上去。
“大人来了,老奴马上为大人去准备茶水。”
“天雨在哪里?”
老管家道:“天雨姑娘不在府中,老奴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月谣忽然停了下来,老管家脚下一滑,差
点撞上去,抬头对上月谣的目光,冷得好像冰刀,吓得他整个人一颤。
她推开书房的门,采儿小心翼翼地行了一个礼,躬着腰飞快沿着墙角溜了。
姬桓看着她。
她原本阴沉沉的脸忽然笑了一下,左右看了一圈,漫不经心地说:“这两天你不来找我,可别是金屋藏娇。”
姬桓面色从容,道:“胡说八道什么?”
她走到桌边,慢慢俯下身,对上他的目光,轻声问:“故人来了,你为何不跟我说?”
姬桓暗暗叹一口气,捉住她的手,“你都知道了。”
月谣嘴角扬起,“不仅我知道了,全帝畿的人都知道了。”
姬桓不明白她的意思,眉头皱了一下。月谣抽出手去,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今日缀霞楼生出一场好戏,你竟然不知道吗?”
“缀霞楼?”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月谣却一个字也不说了,只盯着他身上那件黑衣织锦的袍子,目光无比失望,过了半晌才说:“我数度跌落谷底,竟全是因为你。”
她转身要走,姬桓忙追上去,因为动作急了,不慎踢到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兰茵守在外面,听到里边的动静,差点就要冲进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月谣看着他,道:“谋杀养父、偷学典秘、杀害同门、党同伐异、暴戾恣睢……你的好师妹,果真是利口一张、杀人诛心!”
姬桓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这几天他特意没有去找月谣,就是为了看住天雨,若是人不在府里,也会叫管家看着天雨,无论她去哪里,都要让采儿或者陈玉跟着。
可是他小看了天雨。
虽然她在帝畿人生地不熟,可要离开采儿和陈玉的视线实在是太容易了,月谣在帝畿树敌众多,真要掀起什么风浪来,也不是难事。
“抓她的人或许就是她的同谋,打着纳言司的名头大肆抓人,不就是坐实了我暴戾恣睢的名声吗?”
此事必定在整个帝畿快速传遍,而天雨下落不明,大家只会认为是她杀人灭口,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姬桓道:“这几日你就告病在家,轻易不要出门,纳言司、左司马府全都要谨言慎行。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他抓着她的手,却被狠狠甩开。
兰茵守在门外,见她出来,又看了一眼姬桓,问道:“怎么样?”
“回去。”
她并没有听姬桓的劝告告病在家,一大早便上了朝,然而这件事发酵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第二日便有文官联名上书弹劾,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
几乎一半的文官全都跪在地上,挺直了背,好像撑直了这个世上最大的公正一样。
“陛下。云间月出身微贱、行事不择手段,未及成年便杀害养父,之后更是杀害同门、偷盗典秘,虽对我朝有功劳,却德行不佳,不配为官,望陛下罢免云间月、收回封地,以平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