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怎么也送不进嘴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阻碍着他吃进去。
姜青云的脸色异常难看,甚至有些苍白,连大宗伯都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我……抱歉!”那人突然捂住嘴巴,半点形象也没有地冲了出去,似乎再晚一刻就要当场吐出来了。
姜青丹看着他狼狈离开,忍不住一声嗤笑。
他生得好看,比起姜青云更有过之无不及,尤其是一双眉眼像极了生母,若说姜青云的俊是英气俊朗,他的俊便是秀美阴柔。可偏就是这样的秀美阴柔,却有着比姜青云更加沉静多智的性子。
月谣对上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复又看向姜青云和大宗伯,“可惜了,好好的一碗面,怕是要浪费了。”
轻柔细气的声音,却叫大宗伯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青云,后者若无其事地吃了一口菜,忽然道:“来人!快催厨房将面条送上来,这一碗赶紧撤了吧!”
然而门外却不知怎的出了几声惊呼,半掩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一簇黑漆漆的毛团窜了进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利索地跳上了饭桌。
“哪里来的野猫?!”
“快抓住它!”
野猫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看就要大肆破坏,月谣一探手就提住了它的脖子,将它收入自己怀中,免了一场大闹天宫。
清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通红,“大人,对不起,是
我没看住,它说跑就跑了!没有……没有惊着极为公子们吧?”
月谣顺着猫毛,和声说道:“惊倒是惊着了,但也没有酿成大祸。虽然它只是只野猫,但我既然交给你了,你就该看好才是……算了,罚你今天不许吃饭,下去吧。”
清和欠了欠身,就要去接猫,却被月谣抬手挡住,“野猫顽劣,你恐怕看不住,还是我自己来吧。”
大宗伯看过去,只见她手指纤长,悠然地抚摸猫毛,抚得原本狂躁的猫儿舒服地眯起眼睛,张口发出刺耳的叫声,在这个夜里,好像鬼哭狼嚎一样,叫人听了心生怵意,加之其一身漆黑的毛色,是不吉利的征兆,因此更招人厌烦。
眼看虚惊一场,侍从们慌忙平复了心情,低着头进来就要收拾,却见月谣头也不抬地说,“那碗面留下吧,我的猫儿似乎饿了,这里的吃食也不适合它,这碗面或许喜欢,拿过来吧。”
姜青云脸色突变,猛地看向大宗伯,后者忙悄悄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姜青云大急,若是今天顺利地将人毒死,自然大好,可今天这碗面她推来推去的,显然已经察觉了什么,若是被猫吃了,这碗面里的猫腻岂不是众人皆知?到时候不仅人毒不死,姜青丹也不一定能被拉下水。
他豁然站起来,佯装不慎将侍从端着的面条打翻,因太过急切,反倒显得有些刻意。
“哥哥这是做什么?”姜青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莫非是嫂嫂做的面条,所以格外不喜?”
大宗伯低斥:“胡说什么!”
忽听月谣发出一声痛呼,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她捂着手背,眉头微皱,原本怀中的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地上,三两步走到打翻的面条前,津津有味地舔/起来。
“……!”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所有人都盯着黑猫吃面,相较于姜青云和大宗伯的芒刺在背,月谣显得冷静极了,却又像在等待什么。
那猫儿吃了面条,不多时便开始四肢发颤,才走了一步,便发出一阵惨叫,竟口喷血一命呜呼了!
“青云哥哥!你竟然下毒!”姜青丹率先发难。明明早已知情,却像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一般,眼睛里充满了痛心疾首,“云大人与你有什么恩怨情仇,你竟然要毒死她?!”
姜青云在看到猫咪吃面条就知道已经盖不住了,索性按照原计划走。
“我下毒?!我怎知面条有毒,别忘了,这面条是给我的!难道我要毒死我自己?”
大宗伯道:“此事过大,又蹊跷得很,必须详加细查,将真凶揪出来!”说罢朝外喊人,“快将厨房的下人、还有送菜的下人们全部带过来,城主府大门加派人手,不许进出!”
这大概是最可笑的一场暗杀了,在场每一个人都知道真相,却都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每个人既是唱戏的,又是看戏的。
姜青丹冷笑,“大伯真是周到细密,不知道凶手知道只是毒死一只猫,心里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