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伯忙堆笑问道:“特使可有话要嘱咐?”
月谣道:“嘱咐谈不上,只是觉得奇怪,只听琴童的只言片语,便可定了二公子的罪吗?似乎太过苍白无力了。”
大宗伯道:“自然是不能定罪的,只是二公子嫌疑重大,我们需要排除他的嫌疑而已。”
“您说的有道理,只可惜了。那名如燕的女子,若不是真心爱慕,怎么会做下如此丧心病狂的恶事呢?”
门外忽然想起一阵叩门声,大宗伯道了声进,便看到清和提着裙小步走了进来,她神色严肃,俯在月谣耳侧,极轻地说了些什么。
姜青云竖起了耳朵,却只听到月谣说了一句知道了,而后递给清和一个眼色,后者复又无声退了出去。
大宗伯笑道:“特使如果有急事,可先行离去,此事我们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月谣道:“无甚急事,不过些许小事。”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拊掌,走到琴童面前,一团和气地问,“你平日和二公子接触不多,二公子许了你什么样的好处,让你能豁出命去毒害世子?”
琴童脸色苍白,两颊全是汗水,嘴唇泛着紫色,艰难地说道:“二公子,给了……给了我三百金……许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那三百金在哪里?”
“我……我全寄回老家……”
“
你老家何处?”
“要服西、大乐城。”
“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尚未成年的妹妹。”
“那些金子,你打算如何用?”
琴童的气息一点点弱下去,似乎随时就要死去,月谣一把扣住他的内关,渡过去些许内息,勉强让他的意识继续清醒。
“盘个……铺子,做点小生意……”
“何时寄回?”
“三天前……”
月谣笑了。
姜青云不悦地看着她,道:“特使可是有什么线索了?”他只是随口一问,那三百金就算被找出来也没有用,只能是姜青丹犯事的证据而已。
“线索谈不上,只是有个人,想让大家见一见。”说罢高声朝门外道,“带进来吧。”
那是一个衣着华美,但是头发凌乱,妆容狼狈的美丽女子,被清和搀扶着,惊魂未定地走进来。她的脸颊含着两行泪,目光在所有人身上逡巡,最后落在姜青丹身上,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二公子……!”要不是清和搀着,她就要扑过去了,“狗奴才,放开我!”
清和差点被推一个趔趄,眉心微微一皱。那女子见挣不开清和,就要再动手,然而扬起的手还没落下,便被人抓住,对方手劲极大,捏得她冷汗连连。
“……好痛啊!放开我!”她蹦达了两下,直到姜青丹道,“如燕!你太失礼了!这是帝畿来的特使大人,快赔礼道歉。”
如燕一下子噤声了,眼睛里充满了惊惶:“特……特使大人?”
月谣笑了一下,十分地亲善和气,“如燕姑娘,你好歹是二公子房里的,怎么会这般狼狈地出现在这里呢?”
如燕这才想起来,刚收住的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落。
“二公子……我今夜本好好地歇着,却不想有贼人闯入,我刚要呼救,他们就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捂晕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人不知在哪里,他们就往我身上堆土,要把我活埋——!!”毕竟是一个花季少女,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狠了,眼泪水就跟决堤一下地往下掉,连肩膀都抽动起来。
姜青云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刹那就知道事情坏了,然而面上仍不动声色,道:“你在青丹的院子里,守卫重重,谁能不动声色地将你劫出去?”
“我……我不知道,我不认得那些人。”
姜青云突而厉喝:“你知不知道你惹上了多大的事?!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如燕擦着眼泪,又委屈又不解地问:“我……我胡说什么了?”
“琴童已经招认,他是受到青丹的指使,在面条中下毒,意欲毒死我;而在之前,他意图将一切罪过推给你!你还不明白吗?”
如燕脑子里一片浆糊般地挤在一起,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月谣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心道:“世子的意思是,你的枕边人将你劫走,然后向世子下毒,以便东窗事发后,将一切推给你,来一个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