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还没有从心悸不安的状态里缓过神来。
方才,廖荇翊夸她临危不乱,思路清晰,她也以为自己是那样一个内心坚定心智强大的人。
可刚才一跨出病房门,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却倏然间断了,那一瞬间,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紧跟着胸口窒闷,心跳加速,脚下也失去力量,额头上,手心里不断沁出冷汗,幸好还有墙壁作为依靠,才不至于瘫坐在地上。
刚那个家属问她是不是病了。
她看起来,确实挺糟糕。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这不是病,而是恐惧,是后怕……
得知赵铁头出事后的那一刻,各种各样不好的结果在她的脑子里交替闪现。在同样焦灼恐惧的同事面前,她强撑精神过了一关又一关,亲眼看到赵铁头平安无事,看到邓先水与赵铁头化干戈为玉帛,当这一切的一切都回归原位,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强大如山的心理防线才赫然间崩塌。
这一刻的失常,使长安深深地认清了她自己。
她除了是一个领导者,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在压力,在困难,在挫折,在数不清的意外面前,她也会有做不到,撑不下去的时候。
她不是什么超人,也不是什么万能的智者,她只是一个人,一个会笑,会哭,会在软弱时想要有个依靠的女人。
所以,当她在清朗的月色下,见到徘徊在营房路口,那个魁梧高大的身影时,她一反常态,竟小跑着迎了上去。
“严臻。”
他看到她,眼睛赫然一亮。
“你可回来了。”
看到夜色中熟悉的笑容,长安觉得自己恍惚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就像是夜归的旅人看到远处的灯火,夜航的船舶看到灯塔一样,所有的疲倦都随着那一抹温暖的光亮一扫而空。
严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和她眼底的星光。
他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纳闷,她和平常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可就是这样默默地瞅着他,就令他浑身发烫。
他愣了一会儿,想起重要的,于是偏头咳了咳,拧着眉头问她:“你……中午出去了?”
她点点头,“嗯。”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又顿住,他挠挠头,表情懊恼地瞪着她,呼吸声清晰可闻。
长安看到他孩子气的表现,心里却莫名地涌上一阵暖流。
他,一直在等她。
“高中同学约我见面,后来,我去了医院。”她说。
医院?
他浓眉紧蹙,眼睛陀螺一样在她身上转了个圈。
她大大方方让他看,“不是我病了,是赵铁头,他被砸伤了。”
他愕然一怔,朝身后那片亮着灯火的旧楼望了望,转过头,问:“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中午吃饭,张杰告诉他长安和男同学吃饭去了,他心里就不舒服。下午和战士们一起去野外拉练也是心不在焉,晚上回来他扔下背包就去旧楼找她,可是她的宿舍总是黑着灯,想去问张杰,却又怕打扰人家休息,只好在营房楼的路口等她回来。
人心一乱,就爱胡思乱想,这等待的时间里,他把所有能够打击到他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这一出。
看来这个赵铁头,也不是尽干坏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