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指指他们坐着的样子,“经常也像这样……”他顿了顿,考虑措辞。
“狼狈?”她明白他的意思,主动开口接过他的话。
他笑了笑。
她抱着双膝,视线望着对面的院子,气息悠长地叹了口气,“比这狼狈的时候可多了去了。突击攻坚时期,电话像是长在耳朵上,一天用尽三块充电宝,为了要到钱,我抱着铺盖住到甲方代表的办公室,我跟他吵架,闹得整幢楼的人都来看热闹,有一次,真把我逼急了,我随手拿起水果刀就准备跟他拼命,他这才怕了,当着我的面让财务去银行转钱;还有在国外施工,几乎每一天都会冒出一些你根本无法预料的难题。记忆最深的,是在施工关键期,甲方国家贸易部忽然宣布中断国外水泥进口,造成水泥价格短期内翻了几倍,工地被迫停工,我天天在政府和甲方之间寻求帮助和支持,嗓子哑了就用手写,官员们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我听说其中一个官员的私人农场里需要大型设备,我立刻就把工地的设备调去帮忙,类似这种事做得多了,水泥供应难题自然而然就得到解决。可我却因此大病一场,嘴里的燎泡,整整折磨了我半年。还有,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得不去的应酬,不得不喝的酒,不得不看的脸色……”
她闭了闭眼睛,吸了口气,甩甩头,似是想把那些不好的记忆给抹去。
“这算什么啊。”她叹息着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扯得有点远了,她摆摆手,神情懊恼地说:“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严臻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方正的下颌紧紧收着,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怜惜之色。
一直以来,只是知道她辛苦,却没想到在她繁重的工作背后,竟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往事。
他的手指蜷了蜷,又松开,朝她搁在膝头的手伸了过去……
这时,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长安和严臻同时回头,看到从门里走出一位穿着花布长裙的非洲女人,她看着他们,露出善意的微笑,用英文招呼说:“你们可以进来。”
长安和严臻对视一眼,严臻扶着长安起来,朝那个女人颔首致意,“谢谢。”
这个女人是索布里的妻子杰西卡,她带着严臻和长安参观了雅致的庭院后,又邀请他们到客厅喝咖啡。
刚进门,一个蹒跚学步的黑人小女孩就摇摇晃晃的朝他们走过来,杰西卡上前抱起她,微笑着向严臻他们介绍说:“这是我的小女儿艾娃。”
艾娃咬着手指,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家中的客人。
长安捏着她胖乎乎的小手,轻声和她打招呼,“Sawa,Ava。(你好啊,艾娃)”
艾娃先是目光怔怔地看着长安,而后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忽然咧开嘴,冲着长安笑了。
艾娃噘着嘴,朝长安靠过来。
长安不明所以,看着她。
杰西卡笑道:“她想亲亲你。”
长安赶紧把脸颊凑过去,艾娃重重地亲了她一下,不好意思地躲到母亲怀里去了。
“她很喜欢你,安。”杰西卡说。
长安被艾娃纯净的目光触动了内心潜藏的母性,她主动伸出手,“我可以抱抱你吗,艾娃。”
艾娃却扭头看着杰西卡,似是在询问母亲的意见。
杰西卡微笑点头,艾娃这才倾身过去,主动抱住长安的脖颈。
长安小心翼翼地抱着艾娃柔软的身子,转头看着严臻,笑笑地说:“她像个棉花团一样,真可爱。”
严臻目光温柔地望着她,冲着艾娃挥挥手,“嗨!你好啊。”
艾娃瞅着他,朝他伸出小手。
他们和年幼的艾娃玩了起来,杰西卡端着咖啡出来,示意艾娃到她这边来。
严臻把坐在他膝盖上的艾娃放到地上,艾娃便像个可爱的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的朝妈妈走去。
杰西卡把一个盛满果汁的水瓶递给女儿,然后把咖啡递给严臻和长安。
“谢谢。”
杰西卡微笑说:“索布里,就是我的丈夫,他有时非常固执,我也拿他没办法,但这次,我要帮你们。”
长安和严臻互相望了望,长安惊喜地说:“太好了,杰西卡!可是,可是你是怎么改变主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