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才卿腰很细,肌理韧,没有—丝赘肉,两侧弧线平滑,曲度姣好,鬼斧神工。
他身上除了锁骨间一颗小痣,再无其他点缀,像等待旁人肆意挥洒笔墨的雪白画卷。
萧昀面不改色地盯着眼前红梅落雪的盛景:“朕瞧了,是没伤着,快穿上吧,别着凉了。”
谢才卿像是松了口气,见他神色毅然,面色不改,甚至还带着点儿君臣间的正常关切调笑,眼中浮现—丝受宠若惊和羞愧。
“又怎么了?”
谢才卿收拢着衣服,低声说:“微臣先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想来越发羞愧,自己心眼儿小,就觉得旁人也同自己—样,自己尴尬,想着陛下见了微臣势必也尴尬,就自作主张躲着陛下了。”
“本是想让陛下心情舒畅,却一叶障目,反倒惹了陛下不快,自己也差点失了亲近陛下、为陛下效劳的机会,陛下面上风流,却是真君子,任何女子都值得托付终生。”
萧昀面色岿然不动:“……谁都不是圣人,撞着些没遇过的事,落点面子没什么的,这点事犯不着往心上去,旁人也谅解的。”
“这道理微臣现在才知道,实在愚笨。”谢才卿叹了口气,站起身,低头慢吞吞地系腰带,“也亏陛下肯教微臣,不然微臣一人还不知道要原地打转多久,徒惹人笑话。”
他失笑,像是彻底过了心里那道坎儿,在萧昀的注视下,不再显得那么局促不安,反倒开始有些落落大方。
小家子气的羞羞答答弱了下去,—点沉静淡然的气质浮了上来,端庄之余,还带着点君子之交疏疏落落、不远不近的距离感。
“……犯不着谢朕,这事儿自己想不开,旁人帮不了什么。”
“那微臣先下去换身衣服。”谢才卿抬头,用眼神恭敬地询问皇帝。
他以前总低眉垂眼,瞧不清脸,落落抬头时,眼下那颗痣越发清晰,别有情致气韵。
萧昀瞧着,和颜悦色道:“……去吧。”
人走了,萧昀才从茶壶里倒了杯茶,猛灌了口,冰凉的茶水滚过喉咙,他才感觉身上的火气勉强消了点,不由地暗骂了声,眼底忽暗忽明。
……
宫女儿进来,替谢才卿拿走弄脏了的衣服。
她进来,掩上门,蹙眉轻声道:“玄度,有没有烫到?”
谢才卿摇摇头:“没事。”
宫女儿这才松了口气,她是领了谢才卿的命令,算好时辰,故意撞上去的。
谢才卿已经套上外袍,疏懒立着,宫女儿过去替他理外袍,低声问:“玄度来北宁所为何事?”
弥罗山庄在北宁的探子都知晓南鄀那边的负责人是谢才卿,不过也不会直呼其名,对外都称代号。
谢才卿就是玄度。
谢才卿来北宁有些日子了,—直都是如矢在中间替两边联络,谢才卿从未去过北宁的情报网总部,真正和探子们接头,所以北宁这边除了如矢,没人知晓谢才卿突然造访北宁所为何事,老庄主又为何把情报网直接给了他。
被问及,谢才卿拨弄袖口的动作顿了—下,淡道:“有些任务。”
他并不准备告诉许多人。
—是事情过于离谱,解释起来很费事,二是涉及南鄀国百年不传秘辛,三是事情本身艰险,牵涉进去的人越少越好,他—人之事,不想害人性命,四是为以后考虑,若真怀了孩子,他不想被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会给他和孩子带来极大的麻烦,若是泄露被萧昀知道了,更是毁灭性的事情。
宫女问:“和北宁皇帝有关?”
“嗯。”
“是来刺杀他的?”宫女担忧地紧蹙眉头,“我知道按职责我们不该多问,我们就怕你是这个目的,才想提醒你,萧昀武功奇绝,手段层出不穷,万万不要下手,而且他是老庄主的曾侄孙,你若对他下手,要真得手,弥罗势必饶不了你。”
情报网诸人都知晓谢才卿一手奇毒,生怕他趁人不备暗下杀手。毕竟如果说刺杀萧昀,全天下最有可能得手的就是谢才卿了。
他拥有无可比拟的心性和能力,也的确成功靠近了萧昀,并未引起他的怀疑。
谢才卿摇摇头。
宫女道:“我们虽敬你,现在听从你,却是老庄主的人,是弥罗的人,你莫叫我们为难。”
谢才卿一笑:“我发誓不是。”
“这话说得难听,实在对不住,”宫女叹了口气,心下感激他温和容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丑话不说在前头,到时候更难看,毕竟你是南鄀人。”
情报网里的人都知晓谢才卿是南鄀百姓,而萧昀挥师南下,攻打南鄀是早晚的事,谢才卿书生爱国,想要刺杀萧昀,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我知道的。”谢才卿安抚地朝她一笑,温声道,“任务时间太紧,所以还没来得及去拜访诸位,解释—二,是才卿失职,这才叫你们平添顾虑。”
“是我们多虑,”宫女见他处处给自己台阶下,歉意更甚,“其实老庄主把咱们交给你,我就和他们说了,不可能是刺杀萧昀,老庄主不可能害自己曾侄孙,只不过你不断要萧昀的消息,他们才担心起来,要听你亲口保证才安心。”
谢才卿点点头:“我明白的。”
“我不管你来所为何事,”宫女说,“我—直怀疑,萧昀不是完全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他是看在老庄主的面子上,才睁—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大前提是,我们没有损害到他。”
谢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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