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着了,扯着嗓子嚎得尤为大声来弥补,生怕小了一点之后被全体朝臣排挤。
“干什么?!干什么?!”萧昀表情惊吓,暴吼道,“都给朕放开!”
谢遮直接吓懵了,在原地呆若木鸡。
刘韫还有空瞥向仍呆站在角落里的谢才卿。
整个大殿的人都跪下了,就他直不愣登地杵着,茫然地盯着这边,尤为显眼。
刘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谢才卿捏攥了下手指头,在萧昀满脸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小跑着过来,撩起衣袍前摆,也直挺挺跪下了,低着头。
“你们都干什么!干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话?!”萧昀暴怒道,“再不放朕要踹人了!这他妈的不嫌丢人?!”
“陛下啊陛下!您再不立后繁衍子嗣,臣等老了,无言去面对泉下先帝先祖啊!”
“陛下雄才大略横扫天下,大业已成,当成家了啊!臣等看到立了太子,才能放心去了啊!大宁昌隆盛世,不可后继无人啊!”
萧昀终于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勃然大怒:“滚!都给老子滚!朕上次怎么说的?两种情况,要么满足一个,要么再也别提!否则别怪朕不留情面!”
朝臣们事先预判了陛下的反应,佯怒,如出一辙,顿时精神大振,再接再厉替陛下冲破前言的阻碍:“陛下此一时非彼一时啊!江怀逸指不定有什么毛病断子绝孙呢,咱们可好得很,为什么要陪他啊?他一辈子无后无子,咱们不能无后无子啊!”
谢才卿脸倏然黑了下去。
萧昀才断子绝孙,他皇兄好得很,比萧昀好上数百倍不止。
“陛下眼光独具,但色艺双绝的属实难找啊!陛下不能白白浪费了大好光阴啊!先退而求其次未尝不可啊!”
“陛下,咱们一定要比江怀逸快啊!天下人都在拿您和他比较呢,咱们千万不能输给他啊!生个皇嗣让他们长长眼!”
跪着的谢才卿在一片嚎声里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唯独这句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一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莫测。
这都要比?
身侧的人没词儿了,暗撞了撞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的谢才卿。
谢才卿面色一僵。
萧昀想抬脚踹人,却连拔都拔不起来,他见谢才卿嘴唇翕张,像也要开始,表情要吃人地瞪着他。
刘韫不甘示弱,也回头瞪谢才卿,一脸凶神恶煞。
谢才卿当然知道这时候背叛同盟以后日子有多不好过,硬着头皮,磕磕巴巴道:“……陛下俊美无俦,怎可孤芳自赏,当惠及他人。”
“陛下,全天下的姑娘都翘首以盼,想为您开枝散叶。”
“陛下之妻儿,天下养之,陛下莫要有压力,当勇往直前。”
刘韫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头顶萧昀眉宇间戾气郁结,杀气仿佛凝成了实体,化为利剑,要把连谢才卿在内的朝臣都削了。
“指挥使!指挥使!你他妈吃干饭的?!”萧昀暴吼道。
被人分而治之的指挥使使出吃奶地劲儿推搡着,总算挤到了萧昀身边,大吼着叫着长翎卫。
长翎卫拥进来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拆散苦命鸳鸯般将一个个朝臣和皇帝拉开了。
最前面的两个还锲而不舍,长翎卫连抱带扛,又拉又拖,他们仍死死攥住萧昀的衣袂不放。
“嘶啦”一声,萧昀的衣袍被扯破了,陡然失了力,拽人的长翎卫摔了个屁股墩儿,老臣还跌了下去,重重压在他身上。
老臣摔了,却盯着手里的那片衣袂,心中升起无可比拟的自豪感。
修身养性多年的萧昀瞧着眼前一片混乱滑稽的景象,成功破功,气急败坏地把扯破了的外袍脱下甩在地上:“你们他妈的都疯了吗?!一个个找死是不是?!活够了?!行啊,朕跟你们说——”
“陛下!”臣子们只被震住了几秒,又前仆后继地扑过来。
谢遮大惊,汗流浃背:“陛下走!!快走!!”
刘韫扯开嗓门:“陛下别走!陛下你不能走啊!陛下你走了,你对得起大宁祖宗吗?!陛下你走了,你就是问心有愧啊!!!”
萧昀闻言脸色铁青,气得要厥过去了,怒目而视:“朕还怕你们不成?!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朕还怕跟你们吵架打架?!来啊。”
他捋起袖子,非但没退,反倒迎上去了:“一个个欠收拾是不是?!”
“娶妻?!老子这辈子打光棍儿都不听你们放屁!”
“生生生,生你个几把!脑子里就那二两肉的事了是吧?!不对你们还没二两肉呢!”
本就不够用的长翎卫不得不分出几个去拦住陛下。
谢才卿头低得更深,表情僵硬无比,脸色一阵发红。
……一国皇帝居然口出污言秽语。
这……这成何体统?
朝臣充耳不闻,潮水般往前涌动着,谢遮和长翎卫要挡不住了:“陛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