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楚找了个由头回府了。
萧昀有些不满,缠着他腻歪了小半炷香,逼他答应睡觉的点进宫侍枕席,才放他走。
回到府上,谢才卿让如矢给皇兄传了个消息,今晚连夜便走。
近来正好是各国进贡朝拜的日子,大宁都城有八个大门,朝廷规定各国使臣只能从其中三个门进,一般的使者团都少说百余人,守兵要严格盘查,防止其人居心叵测威胁都城,真出了事,态度摆端正了表面功夫做足,烧到自己身上的火还能小点,因此其他门的不少人手都调了过去,所以除了这指定的三个门,剩下的五个门,守备没往日那么严。
其中还有一个门的城门校尉刚好是他的人。
既然没有留的理由,那就立刻走。
多待一天,都是额外的风险,他已经没有必要承受这种毫无意义风险。
悄无声息让弥罗眼线通知了相关人,谢才卿在屋子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一天已经排演过许多次,一切都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不到一个时辰,所有人都能打点妥当。
最多一个半时辰后,萧昀的状元郎就消失了,世上只剩下了南鄀的江怀楚。
掀开床板,底下早已准备好的包袱里是全新的人皮面具、朴素不起眼的衣服还有路上要用的细软。
路引、官府公文、鱼符一应俱全。
皇兄那边来的人多,只可能准备得比他更齐备。
谢才卿脱下金丝缀白的衣袍,因为萧昀的小内藏库,他才能穿得跟后妃似的华贵得很。
他只穿着件亵衣,无意转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铜镜里的男子长发披散,脖子上是一条粗粗的红绳,绳下挂着块莹润油亮的羊脂玉。
忽然有点不像他。
江怀楚乌黑沉静的眼睛里有一瞬的恍惚。
萧昀最恶劣的那段儿,早上起来老从后抱着他一边欺负他,一边摩挲把玩着他脖子上的玉:“你是朕的,听见没?”
“看见没,朕把你锁住了,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如果姻缘真是月老红线牵的话,这么粗的线,月老改主意想剪都得费点时间,这点时间够朕给你换条更粗的了。”
“朕好着呢,只是你不知道,你总得给朕点时间,让朕告诉你朕有多好啊。”
萧昀在铜镜前站着弄他,声音低沉慵懒,带着点谑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朕告诉你啊,意思是,你经历了朕这么大的,以后遇到比朕小的,就开始嫌弃,怎么会有人这么差劲,开始思念朕,啊朕怎么这么厉害。”
“这句话还有另一个意思,你经历过这么大的,以后旁人一进,就知道前人有多大多长,他们压根比不上,小河流面对沧海,只能自惭形秽,望而却步,男子都怕丢面子,所以根本不敢染指你,你只能是朕的。”
“啊……”
萧昀箍住他,把他残忍地按到底,抱着浑身发颤的他,像是冷酷铁血的将军将敌人穿刺在银枪上,看着他眼底绽放出回光返照般的艳色动人,懒洋洋道:“所以说,年轻的时候不要遭遇太大太厉害的男人啊,不然你一辈子,除了在他那儿,再也找不着这种程度的快乐了,尤其你年纪还这么小,初经人事,你一辈子都得想着朕,时不时空虚寂寞彻夜难眠,直到乖乖回到朕身边为止……”
混蛋。
江怀楚掐掉了回忆,压下脸上滚烫的温度,面无表情地摘下脖颈上的坠玉。
叠好红绳放下的时候,看着玉背后龙飞凤舞的“昀”字,忽然就愣了愣,心头浮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修长冷白的指轻摸了摸那个字的凹痕,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将玉彻底放下,塞进了原先藏包袱的床板里。
脱下亵衣,满身红痕。
外在的能人为消除,身上的还需时间的力量。
有些面目全非,但他会一点点变回江怀楚,直到萧昀所有的痕迹都消失。
仿佛从未遇见。
终究还是相忘天涯的好。
肚子又有丝微弱的不适,江怀楚蹙了下眉。
早上起来时好像也这样。
眼下更强烈了一些。
跟有了似的。
这个念头仿佛在嘲笑他。
他无奈一笑,外头太妃在催他,谢才卿不再犹豫,动作快了起来。
……
皇帝寝宫。
谢才卿走后,萧昀正要批奏折,坐在案前,却忽然皱了皱眉头。
先前勃然发怒,火气一直没消,眼下没了人在他跟前分散注意力,独处之际,集中精神,冷静下来回想……
他今早下朝还在同谢遮调侃,说江怀逸那种性子,不太可能仅因以其人之道换治其身摆他一道,就驾临大宁,他又不像他,爱玩儿想去就去了,其中多半暗藏乾坤。
动机不清,才要提防,派人暗中盯梢。
江怀逸和他不一样,江怀逸心系百姓,心系南鄀,就是性子刚硬偏激,也不像是为了南鄀一点小事都忍不了的。
白日他却和自己起了激烈争执。
他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发兵南鄀,或者更简单点,直接叫人将他拿下?
虽然自己从不屑这么做,但不代表他不能这么做。
不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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