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楚走的是弥罗山庄的密道,直通山庄后院老庄主的住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弥罗山庄最核心的地带,在中途不会遇见任何人。
……
老庄主的住处,老庄主采药归来,身上泥泞,正要换身衣服去见重孙,脚底下一块木板忽然动了动。
老庄主蹲下身掀开木板,见是江怀楚,顿时笑得像朵菊花:“楚楚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他忙伸手拉江怀楚上来:“慢点!小心着点乖玄孙!”
他望眼欲穿地恨不得去摸江怀楚肚子,江怀楚面色微僵,这就是他不愿见老庄主的原因。
“不不不,你别难过!我可不是有了玄孙就不关心你了!你永远是第一位的!”
江怀楚:“……”他真的没想那么多。
“坐坐坐!”
老庄围在江怀楚跟前转了会儿,忽然一停:“我要干什么来着?”
他想了好半天,一拍脑门:“哦哦哦!想起来了!我重孙来了。”
江怀楚看着那个神似萧昀的一拍脑门的动作,忽然觉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怀楚说:“他来找您所为何事?”
“不知道,”老庄主没好气说,“反正他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绝不是来看老头子我的,多半没好事。”
他慢一拍瞥向江怀楚,见他像是已经得知了,拍拍胸脯自豪地保证道:“你放心,老头子我虽爱胡闹,但也不是不通晓情理、不守诺言的,当初说好了如何就如何。”
江怀楚温声说:“我怕他对南鄀不利,能不能在后面听一听?”
“当然可以!”老庄主满脸堆笑,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肚子,估计是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完全心不在焉,“老头不早说了,什么都你说了算!兵符令牌可全交给你了,你可不能冤枉我!老头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指东,老头我绝不往西——所以我可不可以摸摸小宝贝了?”
“……”江怀楚脸色赤红,别过脸,任由老庄主和老农摸西瓜一样反反复复地摸,边摸边露出和萧昀如出一辙的傻笑。
……
会见萧昀的殿里可谓雕栏玉宇,华丽奢靡,侍女美艳,小厮俊秀。
江怀楚在一墙之隔的后殿,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地听着前头萧昀和老庄主交谈。
臭流氓和老流氓插科打诨了一会儿,笑声不断,显然老庄主嘴上喊着二流子,骂骂咧咧的,实际还是喜欢他喜欢得紧。
终于说到了正事:“你来弥罗所为何事?”
仆人都被遣散了,前殿只有他二人,萧昀端起酒樽,敬了老庄主一杯,才不急不忙说:“重孙想托太爷爷帮重孙找一人。”
江怀楚喝温水的手猛地一顿,边上的太妃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江怀楚。
萧昀衣袍下摆微敞,潇洒坐着,端的是大宁皇帝凛然不可侵、睥睨天下的气势,嚣张狂妄,万般皆不入眼。
老庄主来之前已经被江怀楚逼着预演了好几遍,打了万无一失的腹稿,疑惑地张口就来:“找人?还有你找不到的人?怎么会用到老头子?”
萧昀说:“找谢才卿。”
一墙之隔的后殿,太妃大惊,江怀楚面沉如水。
“谢才卿?”老庄主像是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萧昀说:“对,王谢堂前燕的谢,才冠天下的才,卿本佳人的卿,南鄀人。”
第一次听萧昀这么介绍他的另一个名字,谢才卿捏着茶盏,一语不发。
“名字起得倒是真好啊,”老庄主贼笑,“都托老头我来找了,是漂亮大姑娘吗?”
“不是,是男子,”萧昀顿了顿,谑道,“但比哪个姑娘都漂亮。”
江怀楚脸上终是有了点羞怒。
太妃打趣地看向小王爷。
还说不是来找王爷的。
真浪漫。
“他是你什么人?你找他所为何事?”老庄主十分好奇道。
江怀楚垂下眼帘。
萧昀咳了一声,谑笑道:“这里并无旁人,重孙在太爷爷面前也就不隐瞒了,谢才卿风华绝代,重孙曾和他春宵数度,食髓知味,陡然一别,甚是想念,所以才想再找到他,一道寻欢作乐。”
江怀楚倏然攥紧茶盏,太妃心惊肉跳地从他手里抢过茶盏,生怕他一怒之下捏碎了划破了手。
老庄主暗咳一声,无比汗颜,心里寻思他这上梁也不歪啊,怎么萧昀能歪成这样?
是这二流子重孙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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