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诺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喃喃地念叨着“孩子”、“孩子”。
“别说了!”陆以深连忙把她抱上车,然后直接对高铭吼,“开车!赶紧开车啊!”
高铭和黎承敏连忙上车,而旁边几个警察还在和郭语若“搏斗”,好不容易才把郭语若制服住塞进车里。
陆以深紧紧抱着黎诺,手上一片温热,那是黎诺的血。
黎诺靠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口中依然呢喃着“孩子”,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舌头冻得僵硬,口齿不清。
孩子终于还是没有保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以深心中揪揪地疼,可是他不敢表露出来,因为黎诺比他更伤心。
他只是承受着精神上的痛苦而已,而黎诺还承受着肉体上的痛苦。
病房里很安静,医生已经走了,黎承敏和高铭也走了,黎诺静静躺在那里,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滑落。
窗外天空翻出鱼肚白,隔着窗户,黎诺听到树上传来鸟鸣,喑哑,断断续续,隔好久才叫一声。
天气冷,鸟儿也要过冬的,不像夏天的早晨,到处都是清脆的鸟鸣。
陆以深握着她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好好调养,我们还年轻,很快就能再怀上……”
“哇”地一声,黎诺终于放声大哭,哭得浑身颤抖。
“……对不起,阿深,对不起……是我没保住孩子……都是我的错……”
但凡出了什么事,她都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担,然后各种自责。
陆以深连忙劝她,“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有好好调查就录用那个郑胜利,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我的错。”
黎诺刚刚做过清宫手术,身子还很弱,再加上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她很快就睡着了,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水。
看着她睡着,陆以深才起身离开病房,在走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烟刚要点上,看到旁边挂着禁烟的标志,他烦躁地把烟掐到手心揉成烟丝,然后痛苦地捂住了头。
早上八点多的医院已经很热闹了,来来往往的护士、医生、家属,还有前来探病的人站在服务台那边问路。
根本没人去注意长椅上那个憔悴沧桑的男人,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生离死别,谁都是满腔悲愤,没有精力去关心别人。
陆老爷子、陆远、许淑惠和云姨一大早就赶到医院,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陆以深坐在那里,弯着腰,手抵着膝盖,头埋在掌中。
许淑惠连忙跑过去问,“阿深,孩子怎么样了?”
她只关心孩子,根本就没想过应该关心一下黎诺,陆以深莫名烦躁,抬头,眸子阴森得可怕。
许淑惠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陆远也连忙过来问,“孩子没事吧?”
陆以深眸光一点点凝聚,搁在膝盖上的手握了起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担心啊!”许淑惠看出他不高兴了,忙道,“我们这不是担心小诺嘛,你都不知道,你爷爷昨天晚上都没睡,一大早就爬起来了,吃过早饭就说要来看小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