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说话,一路行车过去,倒也是不闷。
人少的路面,葛沛琛去赶车,换拾璎休息一会。晚上住店,他去饮马,收拾马车,拾璎乐得轻松。
拾璎渐渐不讨厌他了。她也觉得,念溪奶奶这样安排对。
马车一路前行;为汽车修的道路,马车是不让走的。而且,不时有鬼子飞机,从天空往官道上投炸弹。
他们只能转而走山路。
这一日,他们到鄂皖交界地面,进入山高林密的山区。
越往里行走,树木越多,山路更难行。天还没黑,林子里阴森森的;马儿喘着粗气,步子慢了下来。
黄淮区域多灾祸,每过个三五年,会闹一场水灾。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百姓没有保障,遇到荒年,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被逼落草为寇。打家劫舍,为了活下去。
马车得得得走,进入一处山凹,再也动弹不了。
“你别动,我下去看看!”葛沛琛很警觉,他从车上跳了下来。
车,深深陷在一个土坑里。
这,显然有人动了手脚;土坑的四周都是浮土,上覆盖枯枝败叶,再撒上一层浮土;赶车的人,压根分辨不出来。
很明显,有人故意为之。
莫非,是个陷阱?……为捕捉野兽?
他来不及细想,迅速转到车后,大声说道:“我试着往前推,你努力赶车。”
拾璎点头,扬着马鞭;两人一起使劲。他们越使劲,马车越往里陷。
“这样不行,……”拾璎虎虎有生气,像个男孩子样,从林子里拖出几根木桩,将它们架在坑沿。
两人再努力,赶着马儿,费九牛二虎之力,将车抬出土坑。
葛沛琛直起腰,慢慢站起来。他往前一瞅,不知何时,前面站出来几个彪形大汉。
那几人贼眉鼠目,瞅着他呵呵直乐。
葛沛琛快速走到车前,扬眉朗目,大声问道:“前面,什么人?”
“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钱;……”为首的一个大汉,走上前来;“这位客官,看起来是生客;看见我们,也不害怕?想必是头一次从这过吧!……这里来来往往,有谁不知道我们几个?”
“失敬失敬,”葛沛琛知道,今儿遇到事了。“诸位爷,想要什么……?”
“要什么?劫你这样坐车的!这年头,汽车我们赶不上;穷人,没有油水;……你这样小马车,再来几辆,我们也能拿下。”另一瘦高个说道:“简单,有钱拿钱;没钱,拿命来换。”
这,不是拼蛮力的时候。
他只得认怂,“爷几个,鄙人做点小买卖,有几个钱;你们要什么,只要我有,都给你们!”
一壮汉掀起马车的卷帘,从里面抓出大小两包裹来。他展开翻了一通,“嘿,厉害呀!大伙来看,有那么多银元,还有银票,女人衣物,都是上好的料子!……乖乖那个东,这是个富家子!”
几个壮汉的眼睛,贼亮贼亮的;齐刷刷望着这白面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