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再这毛毛躁躁的!你早一点出门啦,你要晚两分钟,就上不了船的。”船员嘟囔着,重新去收木桥。
“是,我知道了,谢谢您!”年轻学生不好意思,向船员道了谢。
那船员干活,干得正起劲,没功夫搭理他。年轻学生讪笑,用手挠挠头皮,转身进了船舱。
他在船舱里,一边寻摸着,一边慢慢走;
靠窗的座位上,一位眉目如画、身材窈窕,正在专心看书的姑娘,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心里一阵狂喜,慢慢朝她身边靠近。
“嘿,看什么书,看得这么专心?”
这声音很耳熟,梅拾璎一愣,迅速抬起头来。那个人,嘴角一抹浅笑,得意洋洋地望着她。
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里,他都知道!拾璎大惊,问道:“沛琛,……你……怎么来了?”
“怎么,想甩开我,自己偷偷地去?”葛沛琛在她身旁坐下,假装生气地说道:“梅小姐,你这样不辞而别,哪有大家闺秀的做派?我们葛家,待你不薄,你既要走,我们也不能强留。……不过,你是不是该过去,跟我奶奶辞行呢?你这样不明不白就走了,害我奶奶,白疼你一场!”
“沛琛,……我,……不是;”拾璎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你呢,挺聪明一个人,遇到事情,怎地如此糊涂?”葛沛琛知道她的用心,可他偏偏拿她的不是,接着大放厥词;“你说说你,青春妙龄的姑娘,一个人就敢出门。若遇上三五个地痞流氓,你还能逃得了?或者,遇到日本鬼子,死啦死啦地;救不了你娘和小弟不说,自己的小命也得搭上!……哎,我一片苦心,人家竟然不领情!”
“哎,姑娘;这后生对你真不错,你得领情!”旁边一个老头说道,还冲葛沛琛竖起大拇指。
“嗯,是;老伯伯,您说得对!”拾璎陪着笑。
葛沛琛越发得意,一脸坏笑地望着她。
梅拾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这个气啊。明明是拿她开涮,有他说的那么邪乎吗?大不了,等到了汉口,上了岸,我乔装好了。
“沛琛,你可以了!”拾璎紧紧绷着脸,皮笑肉不笑地对他道:“大庭广众之下,你,可不可以收敛一点呢?”
“噢,……好说,好说!”葛沛琛收住笑,“梅大小姐,那咋们别在这坐了,请移步吧!”
“去哪?”
“梅小姐,请吧!我买了包间的票。”沛琛站起身,像一位绅士一般,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冤大头啊!”梅拾璎狠狠瞪他一眼,“葛少爷,您是来摆阔的麽?坐个船而已!”
葛沛琛凑近她耳旁,低声说道:“木禾,你这些快就忘了?汉口那边,都什么样的人。盯着你梅家?譬如,神秘的黑衣人,……”
“唔,……”梅拾璎心里一凛。
她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后心窝直透过来;在这暖和惬意初夏,也是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