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铮亮的黑色轿车,从远处徐徐驶来,停在梅公馆门前。
车上下来一位年轻清秀的女子。她头发剪得很短,斜斜地往右拢着,用一枚镶嵌珍珠的发卡别在脑后,很是利落清爽。她穿着一件卡其灰花呢大衣,挽着时兴的手袋;脚上的皮靴,也是大上海时新的款式。
女子站在门前,抬眸眺望梅公馆院内;房舍按东西南比,分布错落有致;四季苗圃打理井井有条。草坪上那端有水榭,高处有楼台,每一处风景都不同。真是别有洞天。
她轻轻叹道:“这样的景观,真个雅致,难再见了;……不知,能不能留住。”
她轻移莲步,款款而行;朝门房递上名帖;“你好,求见梅府的老爷!”
这小姐这架势,又这般气派;门房哪里敢怠慢,即刻入内呈上。“老爷,外面有位小姐,想要见您!”
梅铭淞接过名帖,一行娟秀的小楷,上书:“求见梅老先生,张瑛敬启。”
梅铭淞认真想,名叫‘张瑛’的女子,他实在没印象;他转身问夫人。
梅夫人直摇头;也着实想不起,曾经认识。夫人说道:“人家既拿拜贴来,咱们见一见吧。看笔迹自己娟秀,很是斯文,应该是个姑娘家。”
“夫人如此说,咱就见一见吧。”
梅铭淞当然能看出,是女子的纤细笔迹。对方为何来此,他心里完全没底。他不爱惹是非,夫人说见得,那就见见吧。
梅铭淞夫妇在客厅端坐,等着这女子到来。
女子随下人迎进来;她朝梅老爷和夫人鞠了一个躬;落落大方地落座。她盈盈一笑,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张瑛。”
这穿衣打扮,说话的气魄,是新派女子。
梅铭淞点头,说道:“这位张小姐,请原谅;……鄙人年岁渐大了,记性也不太好。怎么都不记得,我们在哪里见过?”
“伯父,您确实没见过我;但是,您见过我父亲的。”张小姐抬眸,浅浅笑道:“我是令府小姐,启玥燕大的同学。抗战爆发前,我先行去了美国。我还极力邀请启玥与我同行的,后来,您也到上海见过我的父亲;……您不记得吗?您托我父亲给启玥办留学,还留下了一笔钱款。可是,我们没见到启玥去美国。这么多年过去,她怎样?……还好吗?”
“哦,啊,是小女启玥的同学;……是了,对,有这回事。”原是故人来,梅老爷唏嘘不已。
“呜呜,我的玥儿;……”听人说大女儿,梅夫人悲从心来;禁不住泪眼婆娑,抹上了眼泪。
“夫人节哀;……玥儿在天之灵,不愿看到你,再为她流泪;……”梅老爷安抚着夫人,悲切地说道:“当着小辈,节哀;……”
“嗯,瞧我,怎么就控制不住;……”梅夫人低下头,用手帕擦拭泪痕。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张瑛一愣;启玥不在了?……这,太突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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