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
短暂的错愕之后,她们眼底迸射出默契十足的恨意。
“她怎么又进来了?!”
“手里端着什么?!不会还想再洗刷总统大人吧。”
“总统大人可没有下令,她可以随便进入房间,搞得自己想府里的女主人一样,她究竟哪来的胆量与底气。”
“真不要脸……”
站在靠窗位置的女仆,纷纷小声议论。
她们仇恨地剜着时念卿。
时念卿的身份,太低了,尽管与霍寒景早已离婚,却命好的给霍寒景生了儿子,以至于她们都嫉妒红了眼。
温度实在太高,霍寒景头昏脑涨。听见女仆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朝着门口方向看去的时候,模糊的视线,立刻映入时念卿的身影。
时念卿看得很清楚:在瞧见她的那一刻,霍寒景浓密的剑眉,立即深深拧起来,眼底的光,很危险。
不过,她没有在意,而是走到床头柜边,放下手里精致的煲粥锅,然后拿了干净的瓷碗和勺子,缓慢盛了一碗。
用调羹搅拌着粥的同时,她还低下去头,轻轻吹气,想要把粥吹凉。
平常人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举止,落入在场所有女仆眼中,那行为却惊悚到令人发指。
总统府明文规定:总统的餐点,有专门的制冷器,置凉到最适宜人类使用的温度。
现在的社会,将就点儿的家庭,已经杜绝用嘴巴吹凉食物,更别说总统府。
可是姓时的女人,到底在干嘛?!
用嘴吹过的食物,那么脏,总统大人会吃?!
女仆们的表情,愕然得近乎恐惧。
然而,不等她们反应过来,时念卿又做了个让她们觉得毛骨悚然的行为。
那就是:没有经过任何允许,她径直坐在床沿上。
那一刹,女仆们都要疯了。
桐姨作为霍寒景的乳母,白日里劝霍寒景用餐的时候,都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床榻上的被褥,几乎都不敢动。
时念卿,居然就那样大喇喇地坐了下去。
不怕总统大人问责降罪?!
极度惊悚之后,女仆们纷纷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等着时念卿被霍寒景下令扔出去。
可是,她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霍寒景追究的意思。
那一刻,她们更惊悚了。
方便女仆物理降温,霍寒景的身下,垫了好几个枕头,上半身,靠睡在上面。
之前在大厅里听女仆说过,霍寒景的高烧都烧到40度了。
此刻,他立刻深刻的脸庞,浮着出病态的红晕。
时念卿舀了粥,递在他嘴边,瞄到他压根就没有张嘴的意思,她眼底堆砌浅浅的笑意,放柔语气哄他:“霍寒景,张嘴,啊~!!!”
“……”霍寒景则是用惊悚的目光瞅着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似乎不相信:两三个小时前,还对他冷嘲热讽的女人,这会儿又转了性子一样,来哄他喝粥。
中邪了?!
“张嘴,啊~!!!快点!!!”时念卿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哄他。
谁知,霍寒景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立刻倨傲地别过脸去:“滚出去!”
“……”时念卿被他的语气,噎了下,房间里这么多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她却忍了,笑嘻嘻地说道,“你吃完这碗粥,我就滚。”
霍寒景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短暂的沉默后,他冷冷地扬起唇角,重新移眸看向她:“时念卿,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是说,给我吃的食物,是拿去喂狗么?!”
听了这话,时念卿有些无语:“霍寒景,你太记仇了,明明知道我说的那话,是气话。”
霍寒景嘴角的冷笑,更浓:“你那气话,说的时候,可真没一点是气话的意思。”
那语气,那模样,根本就是真的会把他的食物,端去喂狗。
“……”时念卿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那没有气话的意思?!”
时念卿知道霍寒景是那种不容易消气的性子,哄,也不像顾南笙和宫梵玥那么好哄,见他态度强硬,把英俊的脸孔扭到一边,完全没有给面子吃粥的意思,她尽量放柔语气道:“霍寒景,这粥可是我亲自熬的。”
说着,她把勺子往他嘴边递了递,想要半推半就给强灌了。
霍寒景却避开她的动作,冷沉着嗓音说:“又没人求着你亲自熬粥。”
时念卿保持着喂粥的姿势,手臂都酸了,她皱起眉头道:“嗯,没人求我,是我心甘情愿熬的,好了吧?!霍寒景,胳臂酸,你快张嘴吃啊。”
霍寒景仍然不买账,索性侧过身,背对着时念卿。
瞅着他的此举,时念卿满头的黑线。
不过,她没有气馁,或是放弃的意思,她把拿在左手的碗放下,然后往床里靠了靠:“景爷,给点面子,你就吃一口,好吗?!刚刚我熬粥的时候,手背烫了好大一个泡,你如果不吃的话,我可亏大发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把左手的烫伤,往他眼前晃了晃。
橘黄色的灯光下,巨大的一个水泡,冒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时念卿整个手背,都被烫得通红。
可是,霍寒景目光幽暗的,却不是她手背上的烫伤,而是,她的那句: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