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灰之力得到了家产,等于空手套白狼。
有的人甚至希望自己也有这样白捡的继承权。
没人知道他的痛苦,都在等着看他还能出什么样的洋相。
他早就不会哭了,眼睛干涩一片,哭不出笑不出,说话的时候牵动嘴角都显得有些艰难。
他轻轻摇头:“我没感觉了。”
这短短五个字,很低沉暗哑,没有一点点生气,全都是麻木。
林初夏听到这话,像是一根根针,狠狠地扎在心头一般,疼得厉害。
她眼眶湿润,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自己都不知道。
还是言诺抬手,温热指腹帮她擦拭眼泪,她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如今再补上一刀也没感觉了。”
“我知道父亲会追随母亲而去,他前几天就开始转让股权,嘱托董事会辅佐我。我其实知道他去意已决,赴死的心很强烈,可是我没阻止,我反而觉得很羡慕。”
“他可以当甩手掌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决定自己的生死。而我想死,却只能好好活着。他把言氏给我,我要好好管着。清明冬至,我也要去祭拜他们,我不能让他们无人送终,坟头草无人清理。”
“可是……活着真的好累,我不敢入睡,一闭眼就是噩梦。”
“这个家,已经不能算是家了,只是一个冰冷的空壳子,是一砖一瓦而已。”
言诺说着说着,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
这些话憋在心里实在是太久了,所以当昔日最喜欢的女孩子陪着自己的时候,他竟然不顾一切的说了出来。
“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让你看我的笑话。”
“不……你不是笑话,你是我的言诺学长,也是我的哥哥。”
林初夏再也控制不住,紧紧地抱住了他。
“谁敢说你是笑话,嘲弄你,我就撕烂他们的嘴。你不能嫌弃自己,干爸都没有嫌弃你,你凭什么可以?你如果看清自己,你让干妈怎么办?你这不是让她无地自容吗?”
“就连干妈也是很多年后才知道的,你是无辜的。哥,我不准你轻看自己,你是最好的,没人可以说你,你也不可以。”
林初夏急切的说着,怕他胡思乱想。
言诺闻言,心脏仿佛升起了一丝暖流。
是啊……
自己都轻看了自己,那他母亲又何地自容?
他不是笑话,只是个错误,可他的父母却愿意一错到底。
“还有,这怎么不是一个家了?昔日此后干爸干***人都还在!我不过是嫁出去了,这儿可是我的娘家。爸妈也都在这儿,都没有走!你不准自暴自弃,以后你会结婚生子,只要你觉得这房子有温度,那就是一个家!“
“我相信干爸干妈在天之灵,也会看着你保护你的。”
“夏夏……谢谢你……”
他说话有些僵硬生涩,感谢的话已经很久不曾说了。
“哥……”
林初夏哭得不能自已。
言诺僵硬着手,最终轻轻地放在她的背上。
“这个时候你还能陪着我,真好……”
“这不是你一个孝子的丧事,我也是言家的一份子,我会和你在一起,共同面对的。”
“好,我们一起送爸妈离开。”
言诺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终于有了气力,坚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