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其实没什么交集,既不是同桌,也不常同组。他跟我说的最多的话是:“明天交什么作业?”,又或者是“班长,今天大扫除吗?”
而哪天他叫我的名字,肯定附带一句,“老师找你!”
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模样去了,脸红心跳?记不得,也不太敢去想了。
不过我知道,那时候的我的心,不像此刻这般,心如止水。我的心,曾经小鹿乱撞过,所以,我曾为我这乱跳的心,疯狂过。
“你就来我们班嘛,你看,我们班呢,既有很多你的老同学,而且老师保证,一定让你在安静的环境中学习!还有还有,你要有什么条件或意见你可以提!”记忆中的龙老师貌似好像如此这般的就把我哄诱到了他的班里,以至于他跟一班的班主任两个吵了一架,冷战了许久,只是他们不知,我义无反顾地去往龙老师他们班,也不过是因为,他在那里!
“没想到啊,你居然过来我们班!”燕子很激动,她小巧的嘴一张一翕着,有种跟我促膝长谈架势。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你想的!”我笑。
“咦!”她一副见鬼的样子嫌弃了我一脸。
“就是过来找你们啊,你们不都在这儿嘛!”我又道。
“好像也是耶,我在,阿青在,大美……”说到这她瞪圆了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仿佛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让她自生自灭吧!”我居然把大美那家伙留在了一班!
大美是我的姐姐,有血缘的那种。她大我两岁,计较起来,她应该高我一届或两届才是,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穷,所以启蒙起得晚,她上学前班的时候,我还在地里玩泥巴。后来她上一年级,我也直接跟着上去了,所以我们俩小学四年,都在一个班里。
“你这个妹妹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吧!自己悄咪咪地过来了,就留你姐一个人孤零零在那儿?”那时候我并不觉得我有错,一股执拗劲儿就撇下我姐自己走了,虽然,两班之间只有一墙之隔。但是五年级后,我姐就随着我表舅下广去了,后来的每个夜里,我都梦见我姐满目含泪地望着我,仿佛在看负心汉。
其实,我知道我心里不安的原因,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认,我的确有点对不起我的姐姐。
我的姐姐患有耳鸣,有一只耳朵直接是听不见的,同学们老是嘲笑她,仿佛她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他们恶狠狠地奚落她,连带着我跟堂姐,也被他们无情地嘲笑着。他们给我跟堂姐起个难听的外号,叫“那聋子家妹妹”。生而为人,他们却甘为牲口,不提也罢。
不过我一直以为,是我姐不忍面临时不时飞来的吐沫,才毅然决然地去了广东。只是后来我问我姐,后不后悔小小年纪就出去打工时,她沉默了,良久才跟我说:“其实如果我不去,爸妈就让我俩一起去。我,不后悔的!”
她不后悔,我后悔了。我们家很小,也很窄,卧室也是拼拼凑凑才搭起来的,一木板之隔,不隔音的,那时候我好像听过父母的悄言悄语:“二娃子要是成绩不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