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的两个丫头,我让她们回来伺候你?”
姒昕摇了摇头,手下给太子按摩穴位经络的动作不停,把出嫁前在忠毅侯府里闹出的笑话以实相告,“十皇子威逼利诱,买通了忠毅侯府不少人。他让那个丫头陪我进宫,不安好心,忠毅侯那会儿就顺水推舟,我在出嫁前下了他们脸面,又如何能信忠毅侯仓促下来,再替我选出的陪嫁?其实不止是陪嫁,我的嫁妆想必也有很大问题。”
话说到一半,她按在太子太阳穴上的左手就让太子轻轻握住。
等她说完,太子不气不恼,“既然如此,孤便让你那俩陪嫁去慎刑司走一趟。你的嫁妆……”他看向他的心腹大太监,“你拿着太子妃的嫁妆单子去核实一番。”
姒昕知道太子要为她出气,忙提醒说,“别打草惊蛇。”
大太监人精一样,余光扫到太子的眼神,立时领会,行礼道,“喏。”
等大太监走远,姒昕才又说,“我娘家的事儿可以先放一放,当务之急还是殿下的身体。”然后她又接连大实话放送,“只要殿下在,没人敢欺负我。皇后娘娘因为我与十皇子有段交情,不大瞧得上我,但为了殿下,对我依旧……颇为客气。”
这话太子很爱听,“你可是真敢说。”他睁开眼睛,“是,孤是得努力活着,多活些年。”
姒昕轻笑一声,“我给你再揉一揉,一会儿喝完药歇一歇,等你精神头上来,咱们再说?”
太子闭上眼睛,“嗯。”
等内侍端着熬好的汤药前来,太子脑袋在姒昕手中,身子歪在靠背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正昏昏欲睡。
可惜“药香”过于扑鼻,直接驱散了太子难得的睡意。
姒昕见太子望着近在咫尺的汤药面露难色,只觉得太子越发鲜活——太子真是比十皇子可爱多了。
她也停下手,不再给太子按揉。
太子深吸口气,接过精致的小瓷碗,深吸口气,一抬手一仰脖,直接来了个一饮而尽。
然后他把小碗一丢,就捂住额头不动弹了。
姒昕差点忍俊不禁:太子此时此景,跟“思想者”一模一样。
她主动从宫女手中拿过蜜水,摆在太子手边。
太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端起蜜水“吨吨吨”了下去,又缓了一小会儿才忍不住抱怨,“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就不说了,它还腥气!你加的那几位药,真可谓化腐朽为神奇。”
姒昕这回真憋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旋即安抚太子,“我估计这方子就喝个十来天,殿下咱忍忍就过去了。”
太子避开姒昕的目光,努力平复争取不吐出来,同时在心里吐槽:要不是你聪明又漂亮……光是幸灾乐祸孤就不放过你!
姒昕改过的药方也就是味道过于刺激味蕾,实际上不仅不伤胃甚至还有养胃的功效。
因此太子等药味儿在口中散去,就能感受到胃中暖融融的,颇为舒坦。
他让姒昕自去,自己则倒在榻上,小憩……这一睡直接睡到了晚饭点儿。
贵妃榻上的太子缓缓睁开眼睛,不说神清气爽,那些让他烦不胜烦的病痛虽然没有完全消散,但都在他能忍耐的范畴之内。
太子换了下姿势,靠坐在榻上,要来温水润过喉咙,就让内侍去把太子妃请过来,他要和太子妃一起用饭。
话说太子喝完药的状态,眼不瞎的都看得到!
东宫大多数人都已然意识到太子妃入了太子的眼,互相提醒往后得小心伺候太子妃,如今太子妃身上再加上救治太子的功劳,他们就更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太子妃了:东宫里太子第一,太子妃第二准没错!
姒昕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听面容和善的嬷嬷念叨宫中的诸多禁忌以及注意事项。
她边听边琢磨:原主萧大姑娘没有这个待遇,又没有太子护着,在满是恶意的环境里接连踩坑,最后才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自以为自己抓住了十皇子这根救命稻草。
嗯,等萧大姑娘自闭完了,她再开导开导她……这么好的姑娘不该带着怨气去轮回——很影响投胎啊。
却说嬷嬷还在绘声绘色讲古,太子身边的内侍来了。
嬷嬷等内侍禀报完,面带笑容,“殿下离不得您。”
姒昕笑道:“嬷嬷,我今儿可是头回跟殿下见面。”
嬷嬷诚恳道:“有缘分,就是一见如故;没缘分,朝夕相对也是彼此厌恶。”
姒昕点了点头,“也是。”
嬷嬷又接着道:“娘娘容禀,太子殿下从未对哪位女子和颜悦色,只要娘娘对殿下好,老奴命都交给娘娘。”
姒昕一听,心说你要这么说我可不困了,我正愁手底下没有办事人呢。
她想了想便道:“烦请嬷嬷提点下忠毅侯府,让他们递牌子入宫来见我。”
嬷嬷笑着应下,“喏。”
太子妃先是让太子帮着查嫁妆,又管自己娘家叫“忠毅侯府”,她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