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爷是马匪出身,那是手上真沾过血的主,这两年不过修身养性脾气才好了些,前几年,奴才不顺心,直接打死那都是轻的。
苏青禾再怎么样,也是刚进门的大少奶奶,若她今日真去时老爷面前哭诉,怕是自己小命不保啊。
“大少奶奶恕罪,大少奶奶恕罪,奴婢不敢。”
女子依旧将脸埋在床榻里,而后娇声道,“出去吧,那药我自会伺候夫君服用,要你来近身伺候么?”
话语间,做足了娇气爱吃醋的模样。
那奴婢咬了咬牙,还是恭敬地退出去了。
待屋内安静下来后,苏青禾抬起头,漂亮的眼眸上,是被泪水洇湿的浓密睫毛。
她有些仓惶地靠着床榻,左手还紧紧拉着时樾的手。
“夫君,我害怕。你的病,是不是他们害得。你醒过来好不好,你醒过来。”
虽是哭着,苏青禾的眼眸中却满是清醒。
那碗药,不能喝。
那个奴婢进来便是要伺候大少爷用药,对自己这个大少奶奶更是毫无半点尊敬。
虽然今日刚到时府,但苏青禾能看出,时府上下尊卑分明,可见上面的主子是十分严格乃至严苛的。
就连刚刚送自己进来那几个小丫鬟,也是恭敬惧怕,而不是轻蔑。
那,这个送药的丫鬟,又是凭什么摆出这幅姿态呢。
除非,她断定时樾活不过今晚。
而自己这个大少奶奶,过了今晚,就将是一个新婚之夜克死夫君的不祥之人。
那碗药,肯定有问题。
只是,不知道背后指使的人,会是谁呢。
佯装娇弱地哭了一会儿,苏青禾缓慢起身,将药缓缓倒到了屋角的青松里,然后长吁了一口气。
稍微歇息了片刻后,她笨拙地为自己卸掉了凤冠霞帔,身着单衣,而后用屋内的东西简单梳洗了下。
收拾好后,这才轻轻深吸了口气,慢慢爬上了床榻。
小心地从时樾身上越过去后,苏青禾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然后慢慢抱住了时樾温热的身子。
将头小心翼翼地靠在时樾的肩上,苏青禾极小声说了一句,“夫君,好梦。”
而后,闭上了眼睛。
屋内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那位传说中命不久矣,昏睡已久的时大少爷睁开了眼眸。
他饶有兴趣地转头看向趴在自己肩头的小姑娘。
这就是,时家为自己找的小妻子?
倒是够聪明。
不过,时樾缓缓伸手,捏了捏她娇嫩的脸庞。
也够爱哭的。
脸还那么小,趴在自己掌心,小小的一个,还没自己的巴掌大。
窗户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个口子,一个黑影伸手利落翻了进来,在床榻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然后恭敬地单膝跪地道,“五爷,那边的确是下药了,就在今晚的汤药里,咱们是否按计划假死脱身?”
床榻那边沉默了片刻,而后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
“不,先等等。”
黑影男子有些奇怪,但他从不质疑五爷的决定,恭敬地应了句是,便又原路退了出去。
屋内,又重新陷入了寂静。
第二天,门口有节奏的敲门声唤醒了苏青禾。
“大少奶奶,奴婢们方便进去伺候梳洗么?该到给老爷夫人请安的时辰了。”
苏青禾睁开眼,却被身旁瞧着自己的男子吓了一跳。
男子虽还是苍白着一张脸,病恹恹的模样,但却不像昨天那般死气沉沉。
“我叫时樾,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里?”
突然,一团记忆疯狂涌向苏青禾的脑海。
几个呼吸间,便完成了记忆的传输。
苏青禾,不,应该是姽婳。
她看向眼前的男子,终于得到了这个世界的完整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