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廉吃了一惊,满脸不解的望向慕容威。慕容威不同于罗廉,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乃是天福三年的进士,而且是位列三甲的榜眼。
这些年虽然战事不断,割据者建立的朝廷却并未间断过科考取士。慕容威自高中榜眼之后,便被冯道委派到地方任职,而后提拔入吏部为官,去岁冯道在被石重贵踢开之前,把他提拔为崇政院副使。
可以说,慕容威是冯道一手提拔起来的浩然堂门生,而他本身对于政事也非常精通。政治眼光也不差,不然冯道也不会下这么大力气培养他。
但罗廉却不同,他是举子出身,原本此生绝无机会进入朝堂为官。不过此人善于专营,先是花钱买通吏部官员,在地方上捞了个吏官,而后不断巴结在地方任职的一些浩然堂门生,最终搭上浩然堂这条大船。
从地方一步步爬上朝堂,罗廉所付出的努力远非常人所能想象,所以他才比任何人都在乎这次的机会。
罗廉虽然政治眼光比不上慕容威,但政治经验却并不比慕容威差,怎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子瞳兄,这话可不能乱说。景延广虽然新败,但符彦卿将军却及时率援军赶到邺都,符将军被人称为‘山东之狐’,在山东与契丹对峙多年,从未听闻契丹军能占到便宜,由此可知符将军之能。有他坐镇邺都,想必很快就能击退契丹军吧?”罗廉道。
黄世权也道:“是啊,老大人,学生也以为这次符将军虽借着救援之名,想趁机插手朝廷军务,是有些令人担忧,但符将军多年来在山东的威名大家有目共睹。不说别的,单是前年,他率两千青甲军大破五千契丹铁骑于漳河的漳河大捷,便能推知他在对付契丹铁骑上有自己独到的战法。这次他统领一万青甲铁骑军,一万五千青甲步卒,依青甲军这些年来的威名,还有符彦卿狡猾似狐的为人来看,若无必胜把握,他怎肯轻易出动山东大半军力出战?”
“子瞳言之有理啊。这天眼看是要变了,你们近期还是好好安排自己家里的事情吧。去岁你们打压杜重威部将,老夫就曾劝诸位莫要计较过甚,却又有几人肯听?今日召你们过来,老夫只有两件事情告诫诸位。其一,料理好各自的家务事,待时机成熟,老夫自会出山;其二,调回江湖堂分布各地的死士保护好浩然堂诸青衣内眷家小。各藩镇动向不明,有不少已经封锁了驿路,控制了咱们浩然堂的青衣使,看来是不会再有人来援,咱们只有保存实力,方有东山起时。”冯道突然双目睁开,眼芒闪烁,透着一股子慑人之极的威严,他的语气虽然和缓,眼神却犀利之极,三人低垂头颅,小心应着。
“子瞳,老夫安排你的事情,切莫怠慢。这件事做好,咱们才不至于陷入被动。世权,北军之事,一切还要你从中斡旋。他们此次恐怕志不在小,绝不会为难我等,但也不可掉以轻心。记住,无论朝中发生什么样变化,守好北政司方是上策。清明,禁军司的事儿,还需你守好,至于其他,现在还不是时机,莫要因贪念而做了鲁莽之事。”
清明乃是罗廉的字,此人在官场沉浮多年,一向标榜自己做官清正廉明,所以取清明二字为自己的字号。
冯道历侍三朝,所有事情早就看的通透,待把所有事情安排完后,叹息一声,低语道:“唉,我这把老骨头,何时才能长乐?”
三人同时礼拜,齐声道:“老大人放心,学生们定会全力以赴,布置好京中大小事务,绝不辜负老大人提拔栽培之恩!”
冯道无力的挥挥手,道:“去吧,去吧!”
三人起身告辞,鱼贯离去。冯浩宇送了出去,直到三人离开冯府,才转身回到厅堂。
“爷爷,慕容威和黄世权二人是您的门生,向来也与我冯家亲近,孙儿倒不担心,只是这罗廉,人品低下,急功近利,会不会坏了咱们大事?”
“浩宇,这些年你做的很好,但你一向把眼光放在下面,从未真正经历过政治lang潮,看不明白朝堂局势,才说出这些话。罗廉此时绝不会背叛浩然堂,其他人也未必会始终如一的忠于浩然堂,以后你就会明白。如今你也长大成人,我冯家未来,还需你撑持,也该历练一番。这事我曾跟子瞳议过,过些日子,你先去吏部锻炼一下吧。”冯道双眼又眯了起来,似乎在想着事情。
浩宇大少认真的听着,冯道继续道:“那些刺客都召回来。特殊时期,给人抓住把柄就再难翻身。再者,这种事情你也不必直接插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行。”
“孙儿省的。爷爷,你看刘家这次会不会出兵趁机入主中原?”浩宇大少轻声问道。
“哼,刘知远向来居心叵测,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才是怪事。只看他现在收缩兵力,封锁四关,切断与朝廷官道,便可知河东此时正在等待时机。上次便让你务必要和刘家搞好关系,不想你依然意气用事。刘承佑不过竖子尔,何须跟他一般计较。”冯道提起河东之事,神色稍显凝重起来。
浩宇大少面显愧色,“爷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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