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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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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稚好多年没办过这种蠢事了。删除键在回车键上面,按错也不奇怪。但不知道怎么的,岑稚从这个标点符号里隐约捕捉到了对方的惊异。就像一个安详躺列的人突然诈尸了。岑稚没想到谢逢周还留着她微信,尴尬过后反而淡定了。左右已经发过去,她干脆问完:【无意打扰,只是想问一下你……】指尖顿了顿,岑稚改成‘您’:【想问一下您本月十六号在黎安酒庄西门庭院里,是否见过一枚耳钉?】做新闻采访的,对上这种站在领域金字塔顶端的大佬,岑稚习惯用敬语。她从桌面首饰盒里翻出只剩一枚的六芒星耳钉,拍个照发过去。茨恩岑:【这样的。】时间地点证物都清晰无比,肯定能记起来。岑稚期待地看着屏幕。等了会儿。对面没动静了。岑稚:?所以这人就出来甩个问号吗?考虑到对面可能在忙,岑稚识趣地不再打扰,放下手机继续收拾东西。墙格里的书整理的差不多,岑稚准备用胶布把纸箱封上。装太满,纸箱有些合不拢。她只能把最上面那本书拿出来,书不厚,但里头贴了不少笔记。挑几张没用的扔掉,哗啦啦翻到一抹蓝色。岑稚按住书页,发现是朵用克莱因蓝便签纸叠成的玫瑰花。被旧书压成扁扁一片。她手残,肯定不是自己折的。岑稚把纸玫瑰拾起来,花瓣边角已经磨损地变薄了。她正奇怪是谁送的,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来电显示是串陌生号码,岑稚划过接听,手机夹到肩膀和耳朵中间,把纸玫瑰又放回书里:“您好。”那边的人懒洋洋地嗯了声,开场白简单直接:“是我,谢逢周。”手机离得太近,年轻男人清沉干净的声音贴着耳蜗猝不及防地漫过来。挟着细微电流。岑稚后脖颈莫名一麻,像是被小狗用毛绒绒的尾巴挠了下。她赶紧把手机拿远,正要开口,对面又道:“刚刚开会,我在讲话。”算是解释他为什么没回消息。大佬上班也摸鱼啊,岑稚礼貌地嗯嗯一声,表示理解:“那我在微信里提到的耳钉,您有印象吗?”谢逢周:“这个?”聊天框弹出新消息。也是张照片,一枚小小的碎钻耳钉搁放在胡桃木办公桌上。“对对对!”还真在他那儿,岑稚眼睛亮了亮,客气地问,“谢先生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您拿。”听筒里默了几秒,轻笑一声,短促散漫,拖着点腔调:“我都行。”后半句彬彬有礼,“看岑小姐您什么时候方便。”岑稚:“……”这人用敬词。怎么听着那么味儿不正。“那就周五晚上吧。”岑稚约了地点,“金融街汶水路偶遇?”偶遇是家咖啡书吧。“可以。”谢逢周很好说话。这人似乎也没有附中论坛里传言的那么拽,岑稚控制不住职业病:“好的,非常感谢您,谢先生。”“不客气。”那边慢悠悠地配合道,“我们周五见,岑小姐。”“……”岑稚挂断电话,心情有些微妙。具体微妙在哪里。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岑稚把手机丢到沙发上,拿过胶布封箱子,封到一半反应过来。谢逢周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收拾完所有东西,已经晚上八点。岑稚请洪怡吃了顿烧烤。烧烤店挤挤攘攘坐满人,老板又在外面露天支几张桌子。孜然和烤肉的香味四散在盛夏夜晚的风里,路边梧桐茂密,树枝盘错着将路灯尽数遮挡。两人边吃边聊,大多是洪怡在说,岑稚听着,偶尔接两句。吃完饭岑稚帮洪怡叫了车,等车的时候,洪怡去街对面一家花店里买了束棕色牛皮纸包扎的奶油向日葵。“本来想送你喜欢的,刚吃饭我想半天,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洪怡把花束递给岑稚。林立的楼厦顶着穹顶,霓虹灯和商场广告牌将夜色衬得灰蒙蒙。路上车流拥堵,红色尾灯像漂浮的河灯。烧烤店里拼酒声热烈嘈杂。路灯从梧桐枝叶缝隙里掉落进岑稚的眼睛里,光芒干净细碎。像孤单明亮的恒星。洪怡打量她片刻,啧一声:“你这人吧,也就是看着好相处。其实心里上着道门,没打算让谁进去。”“……”岑稚抱着向日葵,安静地瞧她。“你还很年轻啊,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嘛。”洪怡粗鲁地撸一把岑稚脑袋,“年轻的代名词不就是享受和冒险主义吗?干嘛不活得开心点。”给她撸得刘海翘起,像兔子炸了毛,洪怡扑哧笑起来,“反正你肯定在哪儿都会发光,姐姐也不说那些假大空的,就祝你早日买车买房赚大钱吧!”和岑稚这样的姑娘分开,总让人有种山高水阔定会重逢的宿命感。她给人的感觉太永恒了。好像一回头就能看见。岑稚也笑,隔着花束拥抱住洪怡,真心地说:“谢谢洪怡姐。”约的车到了。洪怡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头。“小岑。”“嗯?”洪怡道:“有的鞋,穿多了只会更磨脚,不如一开始就选适合你的。”岑稚愣住。洪怡冲她摆摆手,弯腰上车了。–换了梦寐以求的工作之后,岑稚上班打卡的心情都好不少。时话实说工作室的主编是闫燕,那天穿白西装的面试官。报选题和审稿方面严苛,私底下又温和好相处。薪水待遇优渥,工作环境也好,上班时间见不到任何人八卦闲聊,大家注意力都高度集中,效率极高。岑稚本就是时刻备战型选手,说白了就是事业批工作狂。在这样的氛围里简直如鱼得水,过得充实无比。她还记得答应给程凇做的蛋糕,报了个DIY蛋糕烘焙体验班。除了考驾照缺根筋,岑稚在手工方面也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单是做蛋糕模子就失败十几次,面包层也摞得东倒西歪。好在岑稚最不缺耐心。即使耗走俩助教,她也能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地往蛋糕上裱奶油花。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忙碌了两个小时,岑师傅被老板倒贴二百块轰进隔壁蛋糕店。岑稚着实没想到自己手残成这样,满脸无辜地揣着两百块钱,又补上四百给程凇买了个ins风水果千层。倒也不是一无所获。贴着创口贴的手指捏着块刻着花体英文的小木牌,小心放到最顶端。起码这个是她亲手刻的。程凇生日向来怎么简单怎么过,他厌烦办宴会,只请了圈里朋友。这点和裴芹完全相反。岑稚原本准备搭方子奈的车去,闫燕临时发来消息,派她跟采访。她只好让方子奈先把蛋糕带去,赶回报社出任务。忙完又一刻不停地打车到居翠阁,路上频繁抬腕看表。电梯迟迟下不来,岑稚咬咬牙爬了楼梯,三步两步地往上跨。今晚四楼只开一间包厢。编织繁复的墨绿色复古地毯一直铺到走廊尽头,踩上去骨头都发软。包厢门没关,欢笑交谈挟着躁动的鼓点乐从门板缝隙里飘出来。岑稚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平复好略显急促的呼吸,正要抬手,门从里面拉开,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岑岑?”方子尧不无惊讶,“还以为你今晚上不来了。”他说着侧开身,让岑稚进去,“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里头正切蛋糕呢。”岑稚没说话。方子尧见她盯着自己右手看,哦了声,把手上东西拎起来:“奈奈带过来的,她接了个电话放桌上,曾锐刚给撞掉了,我拿出去让人扔了。”“……”岑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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