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深海和冻土之中的石油的最佳替代品,所以在上一期发现可燃冰存在痕迹之后,这位大牛也被邀请加入深海项目。
首席坚决反对数次,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此人。
他身强体健,面色红润,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首席啊,这今天的样品可给我个大惊喜。”
一块巴掌大的石板静静悬浮在专业的密闭容器中,被助理贺平抱在怀里。
比起一般的岩石块,它一整块厚度均一,边缘整齐,呈现直角,但明显有被打磨圆润的痕迹,背面光滑,而在正面上则赫然有着一个又一个雕刻上的痕迹。
细细打量这些痕迹,或是有圆形或是有长条形,勾勒出简略的形象,比起细致的图画更像是带有一定意义的符号,在场人都有基本的科学素养,瞬间便想到最为古老的文字类型——象形文字。
莫道成也紧张起来,深海中的智慧文明又和员工手册上提示的连环杀人案有什么关系。
一股寒气窜上他的脊背,莫道成的目光从激动紧张的同事们脸上划过,他的同事们真的只是来自陆地的人类吗?
首席也难得失态,下意识想要上前仔细打量这块石板。
地质学家:“我记得当年你也是反对海洋存在智慧生物一派的,现在这个,你看看。”
“文字,文明,”首席皱眉,“有考古学家吗?有古代文字的鉴定吗?这有没有可能是一场恶作剧?”
地质学家:“我们完全可以远程连线相关领域的专家,让他们帮忙鉴定,解决深海高压的技术已经成熟,摄像头甚至是真人都可以试着去探索,说不准还能有个遗迹。”
“太冒进了,”首席本能地拒绝,最后还是点头,“先查一查这些语言。”
三天后,心理咨询室。
在经过大半小时的闲聊后,地质学家放松下来,难得吐露一点心声。
他坐在椅子上,向后靠去,目光放空,双手交叠:“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来。”
在轻柔的音乐声中,谢长离记录着,同时提问:“您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
他也在观察着这位关键npc,不同于上潜艇那天时的精力充沛雄心勃勃,此时眼前人眼球爬上红血丝,焦躁之色不断浮现。
显而易见,科研项目发生了意外。
“最近,”地质学家回答,“谢医生,您信什么东西吗?”
“不信。”谢长离停下笔,抬起头看他一眼,“但是,我尊重所有信仰。”
“确实会是您的答案。”地质学家笑了,“我只是突然感觉人类很渺小,海洋很神秘。”
谢长离:“深海恐惧?”
“不,我喜欢海洋,自由,神秘,无边。”地质学家回答,“只是在想,我们会不会是孤独的一员。”
谢长离:“我们?”
“我们人类。”地质学家脱口而出,立刻又转移起话题,“医生,您这里清理的很干净。”
谢长离没有追问,顺着他的话:“清洁人员很不错。”
真清洁人员杜崖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怨气冲天,骄傲地飞下来,落在桌上昂首阔步。
地质学家:“不过负责我们那块的后勤不行,医生您这里是谁负责的。”
杜崖身体一僵,扭头看向谢大魔王,对方果然淡淡回答:“我想他很乐意……”
“嘎!”杜崖潜力爆发,啪叽一下扑到谢长离脸上,阻止他出卖自己劳动力。
地质学家吓一跳,椅子都被猛地拖后。
谢长离冷着脸把渡鸦撕下来:“没事,毛孩子皮。”
多半是欠揍。
地质学家走的时候来忍不住频频回头:小乌鸦灵性,硬是跨物种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相当引人注意。
莫道成见他离开,贴着墙走过去,敲响心理咨询室的门:“谢哥。”
谢长离坐在办公椅上,面前的书摊开,手里捏着一把赵青自助的鸟粮,逗着杜崖:“叫几声。”
美食在前,刚刚又闯过祸,杜崖难得和谢长离父慈子孝:“嘎嘎嘎。”
毕竟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吃饭的事,不寒碜。
莫道成紧张的很,缩头缩脑进来,频频回头着掏出一张照片,急急忙忙塞进谢长离面前书下,手跟触电似的缩回来,抬脚就要走。
这小孩要是去做间谍绝对一战成名——靠把自家赔进去的方式。
谢长离无可奈何:“坐下聊聊,我今天下午就剩你一个预约,没其他人来。”
莫道成松口气,坐下来,脸上带点警惕:“真的?贺平最近一直盯我。”
谢长离:“心理咨询时间一般为一小时,太早出去反而引人注意。”
“噢,”莫道成乖乖点头,“这石板目前怀疑是石器时代文明的作品,专家意见是极北大陆文明雕刻的石板落到海底。”
难怪刚刚地质学家是这种态度。
谢长离拿起照片,注意力集中,熟悉的疼痛感从头部蔓延开。
身份自带的高灵感再次触发幻觉。
海水将他柔和的包裹住,如同母亲的怀抱,一股力量托着他向着海面投下来的一束天光上浮。
他低下头,那是上次幻觉中得以一窥的辉煌城市,灯火阑珊似海底流动的星河,无数发光水母在其中游走。
下一秒,水母们齐齐僵硬住身体,代表恐惧和危险的红色骤然亮起!
灯火齐齐熄灭,不祥的灰白色如同瘟疫般爬满每一处建筑,那座巨大的辉煌的矗立于此不知千年万年的城市刹那间消失,如同神明随意擦去画卷的一角。
托着谢长离的力量骤然消失,他的意识从物质形态中脱离,于幻觉消散的间隙匆匆一瞥,瞬间明悟。
他刚刚化作了那块石板。
那块记载着一个文明死前最后讯息的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