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身体虚弱的史老媪,一边则是情况不明的罗敷,张蒙与史阿别无选择,只能分头行动。
“郎君,这些、这些都是你的......”
史老媪捧着一大堆东西从里屋走出来,步履蹒跚,很是吃力。将走到张蒙面前时,实在坚持不住,趔趄了几步,所幸被史阿及时搀住了,不过东西还是掉了满地。
“哎呀呀!”
史老媪满脸愧疚,急忙要捡,张蒙赶紧劝止她:“不劳老夫人辛苦,我来吧。”低头看,脚边有一根腰带、一把剑以及一件内甲。
腰带用皮革制成,但当中的“带钩”用了错金银裹了几颗绿松石,更显华贵。剑是把“五十湅”钢剑,“五十湅”意为用炒钢法反复锻造折叠接近五六十层,由此可见精良。内甲则是小鱼鳞甲,常用来当作内衬贴身护甲,重量相较一般的铁甲要轻便不少。让一个老妪同时拿动它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史阿皱眉道:“早知有这许多物事,阿母只叫孩儿去拿便是。”
史老媪喘着气摇头:“藏得深,怕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张蒙心有所感:“老夫人定是担心我的东西给外人抢了去,所以才特意放在隐蔽的地方。”转念一想,“这次我孤身追击贼人,即便有过人的武勇与战斗意识,可没有利刃与甲胄,恐怕也将凶多吉少。老夫人与罗敷姑子不辞辛苦,将这些沉重之物尽力保管,没想到很快就派上用场了。善有善报,都是天意。”
当下张蒙系带佩剑穿甲,自己难以背后束甲,史阿便帮他束紧,同时赞道:“张君果然配这一身行头,好生俊俏英武!”
而后,史阿从自己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把弩与一个箭囊,交给张蒙:“张君,这把硬弩你带着吧,这次应该用得上。”
两汉民风尚武,除去王莽篡汉那几十年之外,百姓始终都有资格置备兵甲器械自我保护,但与刀枪剑戟等常规武备不同,强弩、战马、盔甲、盾牌等朝廷都明令禁止民间制作与私藏,虽然实际管制没有那么严格,但依然敏感。
史阿的硬弩看形制与雕文,实乃官府制式武备,他如今一介白身,自是不敢拿出来招摇过市。
“这把弩是离职时同僚相赠的礼物,嘿嘿......”史阿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
张蒙笑而不语,将弩别在腰间,拱了拱手。
史老媪双掌相合,愁眉不展:“张郎君,此去凶险,你务必小心。贼人凶狠,若不能力敌,咱们去县里报官,找官兵来剿吧。”
张蒙肃道:“老夫人,听姓单的说,那伙贼人近日就有离去的打算,事态紧急,容不得半分耽搁。而且那伙贼人来历复杂,寻常官兵未必对付得了,打草惊蛇反而不妥,还是我去吧。”
史老媪叹息无言,史阿面色弘毅,道:“张君,一路保重,等你的好消息。”
张蒙道:“二位尽可放心。”转身走到青骢马边,用力拍了拍横置在马背上的单仲,“你要死还是要活?”
单仲忙道:“要活、要活,当然要活!”
张蒙点点头:“要活就好,带路吧,带我去找那小娘。带错一步,砍你一刀。”
单仲答应两声,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张蒙。
“看什么?”
“这......张君......那小娘必定是带去我家小帅身边了,他那里可是有十来号人,你只一个人去......怕是......怕是......”
张蒙道:“还有个规矩,一路上只许你指点方向,多说一句闲话,也多砍你一刀。”
单仲连声诺诺,挤眉弄眼:“那么张君,我......”眼神往自己手脚绑紧的麻绳上瞟。
张蒙严肃道:“带路用口,不用你的手脚,老实待在马上。”
单仲讪笑几声,不敢再说话了。
张蒙心念罗敷,着急动身,随便吃了点东西便骑上了青骢马。
刚出院子,天空中滚起闷雷,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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