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看了一眼那座无名的墓碑,也许从此以后没有人会知道埋在此处的就是那不可一世的司马傲。
吕势顺着离万江的目光望去,没有不相信,就是有些许的怀疑,“你师父还懂这个?教你打铁这手艺已经不容易了,难道还教你别的了?我跟你说阿江,咱们俩可是发小,你可别诓我。”
离万江回过神来,笑着道:“我为啥要诓你呢?”离万江看了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心中一阵苦笑,“打了这么长时间的铁,功夫会不会生疏了?”
还在神游的思绪突然被吕势拉了回来,“你说这个小地方该怎么改变?人们似乎都习惯了贫瘠与短缺,想让他们做出改变实在太难了。”
“知道满足才能拥有快乐!”离万江看了看手中的铁块,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铁块后走到吕势身边坐了下来,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想为这些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过我想过了,若想过上好生活,只能搬家,这里实在太偏僻,就连货郎都不愿意走这里啊。”
“算了!不说这些!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不管这些,我们又能有多大能耐?”吕势的笑容很无奈,笑着笑着就尴尬的凝固在脸上,这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样子,更不是自己想做的那个自己。
离万江惆怅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啊就是不屈的命,明知道不可达却非得试试,最后明明已经被生活摩擦的不成样子,却还是不接受现实。”
“我都说不谈这个了,你还真是伤口上撒盐。”吕势笑得很是洒脱,突然他想起了最重大的消息,脱口问道:“你来这也有两年了,开始你还能跟我说说这云荒大泽发生的大事,现在是不是消息完全闭塞了?”
离万江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一扬,随口说道:“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改变不了,还徒增悲愤,作威作福的大人物,卑躬屈膝的小人物,还要苟且偷生的底层人物,我们成不了大人物,所以改变不了规则,对付不了小人物,所以改变不了格局,更可悲的是我们连怜悯底层人物都做不到,还谈什么理想与天下!”
吕势的表情突然凝固了,脸色阴霾不散,轻声说道:“小时候的大话罢了,你怎么还记着不放了?”
离万江裂开嘴笑了,笑虽然不走心,却很是开心,打从心底的开心,拍了拍吕势的肩膀说道:“底层的挣扎实在太难了,八百年大梦王朝更是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啊!”
“谁不说呢,青洲五十万铁骑都没能拿下梦回城,不过若没有司马誉的黑甲军,恐怕北辰政早死翘翘了。”吕势用开玩笑的语气讨论着天下大事,离万江毫不在乎的说了一句,“他还有这本事!”
吕势闻言眉头一皱,坐直了身体问道:“谁?”
“没什么,大梦王朝八百年根基岂是青洲五十万铁骑就能撼动的。”离万江的脑海中浮现出司马誉的身影,这个富家子没想到还有如此家国情怀,本以为他就是一造反的料,“真没想到啊!”
吕势似乎习惯了离万江的自言自语,接着往下说道:“好一个黑甲军,好一个敢为天下先!我吕势佩服!”
离万江依旧是笑而不语,吕势并不在意,接着道:“边军最近把青洲人打怕了,边境百里之内青洲人都不敢近前。”
“这都是你开个会听说的?”
“阿江,我跟你说,历代君王就没有不喜欢名声的,无论是史书记载,还是对功绩的宣扬,我觉得北辰政当属第一。”吕势一边说一边点头称赞,离万江并不感冒,他脑子里除了对旧友的怀念,就剩下如何让眼前这个村子能把生活过的更好。
“我说你怎么毫不关心啊?”吕势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年幼的二人总会对天下大事高谈阔论一翻,每每说到情绪激动不能自己的时候,离万江总会纵情高歌,天下不就是用来逐鹿的吗?
可是现在的离万江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吕势看不明白,从前的离万江可不会就这样碌碌无为,更不会甘愿平凡,只听离万江淡淡的说道:“关心就能让北封台与南封台的百姓吃饱穿暖了吗?真是可笑!”
离万江把衣服披上,走到铁匠铺外,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如果连他们我都没能照顾好,那又何谈天下?谈论天下又会不会觉得惭愧呢?”
吕势一听一拍大腿,说道:“阿江!这么多年你都经历了什么?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天下太大,年少的自己想要逐鹿天下,那是因为年少轻狂,可是随着年纪的增加,越来越发现人心叵测,事无巨细的道理,历史上那么多的治世能臣,那么多的乱世名将,我都向往也都羡慕,反过来想自己真能做吗?”
吕势越听就越觉得有道理,没错,眼下的事若是都做不好,那么何谈万民,何谈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