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会后悔的~”瞎子自己默默的说道,面色稍显凝重,只是这会韩叔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等韩叔回到家少不得被七姑八大姨的盘问一番。正应了那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几天韩叔跟对象八字不合啊,克妻啊诸如此类的话便在村里传了开来。可作为新时代青年的韩叔小两口偏不信邪,用他们的话来说,情比金坚!不管不顾的就把婚给结了。婚后的二人生活倒也甜蜜,被爱情滋润的韩婶儿越发的妖娆多姿,可就是快两年了还不曾有个一儿半女,于是少不得挨几句村里嚼舌根子的那几位的闲言碎语。转眼来到今年,也是韩婶儿的本命年,不知是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平常拉呱时韩婶儿说起,经常梦到一个白色的虚影由远及近,忽然幻化成一条大蛇扑向自己,自己又惊又怕,也不知这是这么征兆。最要命的总是半夜吓醒,久久不能入眠,人也越发的憔悴,面色苍白血色全无。村里总有那么几个妇女不懂装懂,说什么这是胎梦,今年是蛇年,八成是要怀了云云,韩婶儿将信将疑,日子便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直至今天。
收到消息韩叔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鞋子也跑掉了一只,贾家铺子买的香火甩手丢在一边顾不得浑身湿透的衣服踉跄的冲进房里看到丢了魂一般躺在床上的韩婶儿,顿时也手足无措。还是田四爷爷催促他,才想起来赶紧将贡品香案摆上。出于好奇,我跟奶奶也站在墙根透过砖缝看着。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铃铛的叮叮当当,继而是一声低沉的吟诵:“屋漏还招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几年来事不顺,好事无成反成凶。”
众人正纳闷间,只见一瞎子拿着根竹竿敲敲打打的便进了院子。这瞎子不少人都认得,正是常年在西关大集摆摊算命的那位!韩叔顿时两眼放光:“老神仙!!救救我媳妇!!”
“小伙子别慌,老夫正是为此事而来。你且把此前之事一五一十的讲与我听,不要漏掉一丝细节。”
“我来说吧。”田四爷爷接过话,“老哥哥是这样的...”如此这般,田四爷爷将刚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那蛇可是黄黑相间花斑大蛇?”
“正是正是,老哥哥你怎知道?”田四爷爷答道。
“先不说这些,蛇被打死之后,可曾看到有何异样?”
“没啥异样啊,没看到这些。”
“有!我看到了!那蛇口吐芯子,然后有团白雾升起来!”隔着院墙的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众人皆看向我这边,高二叔不耐烦的叫道:“小孩子瞎说什么!”
“等下!”孩子你看到了?”瞎子一惊,急忙问道,“快把孩子带过来。”
奶奶带我又回到了韩婶儿家,瞎子摸着我的头道:“孩子刚才看到了啥?”
“我看到蛇死了,但居然还吐了下芯子,然后升起一团白雾。”我眨巴眨巴眼睛答道。
“你叫啥名字?多大了?哪天生辰?”
“我叫涛,马上四岁了,我的生日是六月初六。”
“海底之金,极阴之命,阴阳之眼,神鬼现身~”
“老哥哥你说啥?”田四爷爷看了眼我,又朝瞎子问到。
“凡是孩童降生直至三岁之前皆有天眼,能见万物辨鬼神,这孩子八字极为罕见,且天眼不曾退化,当真不错。”顿了一下,又对韩叔说道:“今天之事老夫早有预料,只是当初这小哥不听良言乃至于此。那大蛇乃尊夫人前世之魂化身,嗅得尊夫人气息日渐虚弱因而前来试探,不曾想却被尊夫人情急之下杀之,化身虽死但魂魄仍在,而今煞气之重已非同一般,须得非常之法才能加以克制。你且去取些雄黄酒分撒房前屋后,再取凤顶之血,黄纸六张,我为你生成符箓贴于门楣之上,切记,今晚不得出房门,待过了今晚便可逢凶化吉,而后再想驱邪治病长远之法。”大家都忙着听后面的话,反倒是瞎子对我说的那番话没人放在心上。
“好好好,我都听您的!”韩叔急答道。
于是院里众人按照瞎子的吩咐忙活起来,寻酒,取血,画符。所谓凤顶之血,其实就是大公鸡鸡冠上的血,瞎子说须得正午时后,取成年雄鸡(鸡冠越大越好)的鸡冠之血,用这画符效力最强,现在已是傍晚,也顾不得许多,逮住韩叔家唯一的那只大公鸡将就着取了。待一切布置好已是日暮时分,瞎子又交代了几句便走了,街坊邻里安慰了韩叔几句也都各回各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韩叔守着韩婶儿自个儿困得不行渐渐不支也睡了过去。
已是午夜,外面又渐渐的下起雨来。不知是被雷声惊醒,忽地韩婶儿坐了起来,直勾勾的朝门口走去,韩叔听到了开门声,为时已晚,韩婶儿已经跨出了门槛!门楣上的福禄此时随着狂风乱舞,门一开,一股妖风袭来,竟掉了两张!
韩叔吓得面无血色,赶紧追了出去,。可韩婶儿不知怎得速度比往常快了许多,力气也大得出奇。此时雨越下越大,只见她不顾外面的****,竟急匆匆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
暴雨肆虐,电闪雷鸣,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如鬼魅般站在房顶仰天嘶吼,声色凄厉!这一切把韩叔给看蒙了,竟忘记了站在那里的是自己的女人。电光火石间,一道苍龙般的闪电伴着一声惊雷,女人的嘶吼声戛然而止,鬼魅般的身影径直倒下,万籁俱寂,只闻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