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求保命,而后一步步被推到如今这个足以可以改变天下局势的位置上来。
如果继续只求自保,又与那些前明的文臣财阀们有何不同?
清军不会停止南侵的脚步,江南的南明党争不会停止,世家财阀们不会突然良心发现善待百姓。
这个天下,需要推到重来。
李自敬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静,这也让一旁的部总十分焦心。
“将军,您在想什么?”
李自敬的思绪被引回现实,微微摇头。
“发榜安民,传檄郧阳诸边各州各县,高斗枢已死,降者免死,降者免死,各州县仍以原官任免。”
部总点了点头,站定片刻,忽然问道。
“要是他们不信呢?”
李自敬微微一怔。
“你说的不错,将高斗枢的首级割下封验,以此传檄周边州县,然后再行安葬。”
李自敬也知道,这对为明朝殉国的高斗枢不敬,但的确是最为妥善的方法。
死者为大的说辞,在这里并不管用。
李自敬现在是整个大顺在湖广的希望,这一仗也是用全部身家在打,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倒也多亏了这名部总提醒,李自敬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忘记了这件事,若是等后续想起,只怕会耽误大事。
“你叫什么?”
那部总不敢怠慢,连忙行抱拳礼。
“末将谭文,四川夔州府万县生人,曾为明廷参将,后在襄阳降于刘体纯将军。”
“那怎么到了我的下属?”
“回制将军,末将不甘一直留在襄京碌碌无为,闻听制将军于潼关大破清伪王多铎,如雷贯耳,遂领兄弟潭弘、谭诣,兄弟三人来到前营,欲建大功。”
听到这话,李自成才是侧目,有些诧异。
“我前营任人唯才量事,不以原官任免,你怎么一来就是个部总,招你的人是谁?”
谭文有些吃惊,连忙伏跪。
“是刘将军向军师顾大人举荐,我三兄弟,只有末将是部总,其余潭弘、谭诣皆是从普通士卒做起!”
李自敬微微颔首,听到是刘体纯亲自举荐,再加上余者两兄弟都是外卒,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李自敬抬手示意他起来,淡淡说道。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今日是第一个登上郧阳城头的,当属头功,何况又是刘将军举荐,我不能不顾及此事。”
“不过,我前营自有本营的规矩,你能否在部总的位置上待的长久,还要看伱的表现。”
“如果德不配位,就是刘将军和军师的面子,我也不会给,你可明白?”
谭文如蒙大赦,连忙起身。
“末将一定矢志表现,以不负将军信任!”
李自敬摆手,示意他下去安排招抚州县的事,随后转身,细细思索起来。
对郧阳周边州县能否投降,实际上李自敬并不关注。
之所以高斗枢不降即死的原因,正因为他是郧阳明军的主心骨,他若降了,则可为李自敬招降周边州县。
他若不降,李自敬也会用他的人头来慑服人心,从历史上周边州县闻风降清的情形来看,不知大顺虚实,他们也一定会投降。
当然这种投降,多半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大顺有倾覆之危,这些州县又会转而另投新主。
不过现在李自敬缺的就是时间,这种名义上的抚定,已经足够让他移师南下,去对付荆武的左良玉了。
只有灭了左营,大顺才算是在湖广真正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