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是来欺负高尔的吧?
这都多大的岁数了,不至于整得跟小孩子一样欺负来欺负去吧?
“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贺文钊示意她别跟着。
这才进去没一会儿,贺文钊焦急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小米,叫医生,快去叫医生……”
“不用了……”
姜小米还没来得及迈步,高尔就拒绝了。
她想进去劝说,但看到高尔口吐鲜血,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没事,你们别害怕,”高尔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块手帕,擦去嘴角的血迹, 靠在床头只喘粗气。
“老师,到底怎么回事?”不让送医院,贺文钊更加束手无策了。
“我真的没事,文钊,”高尔强笑道,“和老郑没关系,和任何人都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身子不争气 。”
“这不可能,老师,你才五十九,年富力强,怎么突然……”贺文钊哽咽住了。
姜小米知道很多病在这个年代是没有办法查清楚的,但是看高尔好像知道是什么原因。
“人总有死的一天,我也不例外,”高尔看得很通透了。
这哪里是得了急病的人的样子。
他一点儿求生本能都没有。
只有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才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给老师倒杯水,”姜小米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撩开帘子去厨房。
提了暖壶,发现是空的。
打开灶台的水罐,也是空的。
夫妻陌路到这个地步,也是可怕。
姜小米往锅里倒了水。
去灶后烧水的时候,摸到了一个瓶子。
一股刺鼻的味道便散了开来。
她看到瓶子上面写着‘百草枯‘三个字。
百草枯……
喝了百草枯的人只有后悔的时间,没有后悔的机会。
看高尔的样子,难道是喝了百草枯?
他不像是个会轻生的人啊。
姜小米思虑再三,拿着瓶子走过去,“老师,医院不收您,是不是因为这个?”
这是唯一能判断医生态度的东西。
喝了百草枯,根本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你……这……”高尔没想到姜小米会找到这个瓶子。
“这里面是什么?”
“百草枯。”姜小米回了贺文钊,“喝了这个,洗胃都没有用了,不会一下子就死,会慢慢地拖死。”
“老师你为什么……”
“别问了,文钊,”到了这光景,高尔没否认,心身乏累道,“都是命,和任何人没关系。”
这不难联想到师母马芳。
但是高尔他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自己主动喝?
“老师,你不能……”贺文钊也知道百草枯的威力,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去北京,那里有最好的医生,你不要担心钱,我有钱,我一定会治好老师的。”
“文钊啊,”高尔喊了一句,又看向姜小米,“你和小姜一定要相亲相爱,她是一个好同志。”
“老高,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一个好同志,是吗?”
高尔话音未落,马芳气冲冲地迈步进来……